文:ShakespeareSky(莎士比亚斯基)
第三节 运动会
11月3日召开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这运动会开得很打击,对夏婉来说。
夏婉这几天的心情一直很不平静,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有点烦躁,但烦躁什么自己又说不上来。从运动会准备到开幕,都没能调节好。看着大家像过节一样地迎接着进入大学的第一次运动会,她只觉得自己完全高兴不起来。为了不让坏情绪影响到身边的人,夏婉就尽量把头低了一些。
关于广播站在运动会期间的工作安排,夏婉都认真地在做。开幕式的时候燕子像疯了一样地高兴着,因为她远在哈尔滨的男朋友的信和礼物正好到了,写了满满三页纸的“我想你!”
夏婉对运动会的感觉很是复杂,既期盼又怕失望,一想到近来在广播站里犹豫又惆怅的感觉,就觉得自己像是被困住了一样,找不到突破宣泄的出口。所以运动会一开始,广播里不间断的进行曲一奏响,自己就更加不安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坏情绪影响了丁涛,丁涛好像一直都很躁动,自己都能感受到他那种烦躁的情绪,似乎比自己还要严重好多倍。这样一来,自己就更难以平静下来了。丁涛在人少的时候老往自己这边挪凳子,虽然动作很轻微,但夏婉的心里看得清清楚楚。夏婉一度十分慌张,夏婉不知道丁涛要干什么,是无意识的还是故意的,可丁涛又什么都没干!
特别是每次有人进出直播间的时候,他就明显格外的恐怖起来,像个野兽似的暴躁不已,这让夏婉的心里很不安。但除了默默地承受住这种压抑的情绪,自己什么也不能做。第一天的直播快完成时,有个女孩子在直播间外边和丁涛讲话,很眼熟的样子,似乎丁涛和她并不熟悉,可他们的结识似乎又相当愉快。
后来夏婉听同事说那个女孩就是顾苏美,夏婉一瞬间就感觉自己的焦躁情绪蔫了,改之是来路不明的紧张失望,似乎自己的什么东西正在被人夺去,而自己则完全不能反抗。
当顾苏美和站长满面笑容地离开后,丁涛才满面春风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一连播报了三条赛事快讯,可夏婉只是用她那杀气腾腾的2B铅笔,一口气枪毙了十几条由编辑转过来的快报稿件。
当丁涛看见她脚下的纸团越来越多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我们都轮了好几遍了,你怎么一条也不播?”
夏婉头都没抬:“这些稿子都太烂,没法儿播!”
“可这些稿子都是编辑审阅过的啊!”
夏婉这才惊了一下,又赶紧去捡脚下的纸团,重新撑开的皱巴巴的纸团,就和夏婉的当时的心情一模一样。
运动会第二天下午迎来了男子五千米的长跑,各院系社团的同学,都到跑道边给选手们呐喊加油,夏婉因为播报任务在身,只能偶尔看见丁涛的身影从眼前掠过,然后在心里默默地为他加油鼓劲。
听着体育场上爆发出的喝彩声,夏婉虽然看不见终点线上的情景,但她仍然忍不住去祈祷丁涛是第一个冲到终点线的,虽然眼前仍然还在掠过零零散散的运动员,挣扎着跑向终点线。
果然不出所料,两分钟后就从外面递进来了五千米长跑的快报稿,一看见丁涛的名字和班级院系,夏婉的心就剧烈地颤抖起来,播报的过程,更是激动得都快要语无伦次了。夏婉几乎是用颤抖着的声音把这篇快讯念了两遍,眼泪也快要激动得夺眶而出了。
因为受了如此的感染,站长也激动地进来大声叫好:“这可是咱们广播站的骄傲啊,小夏,你刚才播报的情绪,发挥得真是太好了,太激动人心了!”
面对站长的饱满热情,夏婉的心里也是翻腾着滚滚热浪,充满了暖暖的爱意,她在心里默默的想着:“我或许应该主动告诉他,他才是最棒的!”
夏婉正这样想着的同时,丁涛就喘着气、抹着汗水走进直播室来了,同事们都围着他兴奋得不得了,丁涛假装着淡定的样子,安抚大家的情绪,又是惹得大家一阵高兴。夏婉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仰面看丁涛,就笑了起来,又赶紧递上早已准备好的水和纸巾。丁涛先一愣,又一笑,夏婉顿时就绯红了脸。
夏婉快乐地发现,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之前的那种局促情绪,一下全没有了,轻松得一发不可收拾,虽然还有点难为情的羞怯。
夏婉一边偷偷地观察着丁涛擦汗的样子,一边假装着看稿件,心里乐开了花。似乎长跑之前的他和之后的他也完全不一样了。比如说长跑之前,总感觉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憋闷,除了规规矩矩地干自己的事情外,他做出一点动作自己都会紧张一下,自己仿佛时时都是惊恐着的。
可这会儿的他用力地拿着大文件夹扇风,还不停地大口吐着热气,又“咕噜咕噜”地大口喝水,都显得那么自然和生动,自己的那种奇怪的坏感觉,竟然一下子也就全没有了,除了小心脏在这喜悦的情况下跃动得有点偏快,但这感觉总体来说,还是好得一塌糊涂的。
明明就感觉丁涛正在看着自己,夏婉也只敢低头笑盈盈地不看他,局促感不存在了,要看你就看嘛……
可就在这会儿,让夏婉好不容易欢喜一下的片刻,站长就突然就闯了进来:“丁涛,快去领奖,要颁奖了!”
丁涛似乎有点受惊,“啊,哦!”了一连串才站起来,看他这幅呆呆的模样,夏婉都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了。站长在门外急促地向丁涛招手,夏婉又目送他的背影出去,他的背影神情看起来就像不愿意一样,又或者是窘迫害羞得不自在,夏婉就又觉得丁涛这会儿又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可爱了,不自觉地对着他的背影又笑了起来……
站长急吼吼地推走了丁涛,又招呼夏婉出去看颁奖仪式,夏婉把麦克风递给同事,搁下铅笔就和站长一起站在了外边的平台上。紧接着就从喇叭里传出了无线麦克风直播的颁奖实况,丁涛站在中间最高的台子上有点腼腆,然后又向夏婉这边挥手,夏婉的心里很有点春风吹动柳条的味道,然后就看见旁边的站长兴奋挥着手臂,跟丁涛回应着,心里又是一阵忍不住想要笑出来……
然后就是颁奖嘉宾顺次颁奖,轮到最后一个丁涛的时候,夏婉惊讶地发现给丁涛颁发金牌的,竟然是昨天到访直播间的顾苏美,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一瞬间就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升上来,眼睛更是丝毫不敢让丁涛脱离视线。
然后丁涛弯下腰去接受顾苏美举起的奖牌绶带,突然间,那边就爆发了一阵响亮的哄笑和喊声,只听见男生们大声叫喊着丁涛的名字,一声比一声雷动……
夏婉很焦急,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刚才丁涛的面颊被顾苏美举起奖牌的双臂给遮住了,这会儿才发现丁涛正羞红了脸,窘迫地按照要求举起金牌拍照留念。
站长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惊叫:“哇,不会吧,顾苏美不会亲了丁涛一下吧!”
站长说完,还不忘回过头来,要和夏婉分享这个劲爆的发现,可是夏婉已经转身默默走向了直播间。
运动会晚上
夏婉躺在床上不想动,梅子喊她起来吃水果,她也推辞了。她只觉得心里好堵,好闷,却又无法与人诉说。他很渴望丁涛能跟她解释一下,可又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如果说军训结束以来最高兴的事情,就是期待每个星期三这一天和丁涛的独处了,可是独处的感觉又总是令自己感到无所适从,她很想找丁涛问个清楚,可是又能问什么呢?自己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或许吧,自己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夏婉竭力想让自己睡着,可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等到掌灯的时候,室友们也就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夏婉的脑子里面很乱,迷糊又清醒,冷静又狂躁。
燕子问梅子:“今天的五千米去看了没?听说崔文俊戴绿帽子了!”
燕子向来语出惊人,大家一下就笑翻了,燕子又说:“那个顾苏美也真是豪放啊,咱们这只是闷骚一下,那妞是狂骚。”
说得大家又是一阵喷饭,梅子接上话:“我今天正好在五千米的终点线上,那两个人冲过来的时候感觉很强烈的,像两匹马!”
燕子立马说:“你咋不弄一匹?”
大家都哑着,梅子的口气表示有点受不了:“燕子,你别那么刻薄好不好?我又没惹你!”
燕子一下软和了:“对不起,对不起,开玩笑了,快给我们讲讲当时的情形!”
梅子有些警惕地说:“你再针对我,我就不讲了!”
燕子表示悔改,要去抱梅子,大家也都表示很想分享这个新闻。
梅子才又开始说:“五千米的时候,我正好在那边看沙坑跳远,后来看见一群人在骚动,才发现是顾苏美过来了,我立马就想到:该不是崔文俊上阵了吧!我一边看沙坑跳,一边记着五千米圈数,可是他们的队伍一拉长,我就记不准了。等到第十二圈的时候,终点线一拉起来,顾苏美就站在了终点线的后边,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在迎接她的崔文俊呢!”
“正在大家开始紧张起来的时候,两匹马就冲了过来,终点线后面的人群就突然就一下子裂开了,运动员就像是刹不住似的,而就在这个时候两匹马几乎是同时撞线了,然后惊奇的事情就发生了!”
大家围着梅子都听得有些紧张了。
“黑马眼看着就要触线了,白马却腾地一下跳了起来,眼见就要被黑马顶出去的终点线,瞬间就让白马给挑了起来,当时的感觉就像是那白马飞起来了一样,然后黑马就从标线下面蹿了出去,围观的同学都像疯了一样的,把白马团团围住,我当时也被人流冲到一边去了。”
寝室里的姑娘们“哗!“地齐叫了一声。
“然后就看见那个家伙被众人抛起来,要被抬走,顾苏美就上去和那白马说话了!”
燕子突然打断:“那男生是谁?顾苏美的种马不是穿黑色衣服的崔文俊么?“
“是啊,我当时也懵了,心想是不是顾苏美认错人了,还是穿白衣服那个是崔文俊?”
“啊?应该不是穿白衣服那个吧,如果是的话,就不会有崔文俊被戴绿帽子的事情了。”
“后来我听见有人叫崔文俊的名字,还嬉笑着提醒顾苏美,我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哄,人群一下子就散了,然后我就看见穿白色衣服的走向主席台直播间那边,黑色衣服的被两个男生架走了,嗯,黑色衣服男生的脸色很难看。”
大家突然就爆发出一阵大笑,燕子又问:“怎么我还听说那女的还亲了那男的一下,还大声说啥我要给你颁奖!”
“对对对,我当时也听见顾苏美说要给那男生颁奖的!亲一下,也不至于了!”
燕子立马纠正:“有什么不至于,那顾苏美的奔放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只要她想搭讪,没有不能成功的!”
大家都有点笑岔气了,梅子才说:“你说那顾苏美还真是叫人佩服,她还真去给那男的颁奖了,还趁机在那男生脸上揪了一下!”
燕子抢白:“不是吧,我听说的是那女的趁那男的弯腰的时候,在他脸上啃了一口呢!”
大家又是一阵爆笑,夏婉缩在床上心里纷乱。
梅子想了一下又说:“那白马叫丁涛!对,就叫丁涛!广播里还把他的讯息播了两遍。那声音好像就是咱们小婉的声音。”
燕子见夏婉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就问夏婉,“那简讯是你播的么,小婉?”
夏婉有些无奈地“嗯”了一声,又把脸面对着墙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