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一年了。
去年的这个假期,收到英国发来的邮件,又激动又紧张。从来没有犹豫过选择,但还是为了获得学双的资格拼了一把,尘埃落定的时候终于可以长长出一口气。换了两个服务器,问了很多人,才陆续把双学位的账号激活好。觉得要开始崭新的 新生活了。
陆续有人问我 这一年有什么改变 是否收获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想想
这一年,头发和眉毛都掉了不少,抬头纹也多了一些,皮肤没有之前好,刷夜会累,但是体重 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
隐性的改变呢,就是获得了一种【靠自己】的觉悟吧。
开学以来的每个星期,经历的事情都相当于过去两年所有经历的总和,每一天都像拔节一样成长,还能听到声响。双学位开始的时候需要承受很大的孤独感,新的班级,同学,科目和老师,什么都需要磨合和习惯。
第一周的induction week,五天满课,每一天都会有mini test,80道选择题,考当天学的东西,有时候当堂测试,有时候是作业。早晨早早地醒来,去吃早餐,再走去之远上课。因为单双学位的选择,很多习惯都要开始改变了。
在纯英式的教学环境下,中西方不同的教学理念时刻告诉我们 【你得靠自己呀】 自己如果都不自救的话,别人怎么帮你。Induction week的第一天,大连还是酷暑,Gary在台上讲,标准的英音。头顶的电风扇吱呀的转,一排好几个。然后就着火了。墙壁上电风扇的开关砰的一声就短路了,然后就开始喷出火来。
和其他同学一样,我的第一反应是 跑呀! 赶紧跑啊! 第二反应是 打119啊!火警!找消防叔叔!第三反应是 学双果然不一样啊生活真是丰富多彩哈哈。大家都开始混乱了,骚动中透漏着一丝激动。Gary看了看,哟,着火了,拿起墙角的灭火器特别熟练地倒置,拔掉塞子,很矫健地站在桌子上一秒钟就把墙上的火扑灭了。大家都在鼓掌。
Gary带着主角光环 笑了笑,然后举着灭火器说,孩子们,灭火器不是摆设啊,你们得学会使用它。
义务教育的这些年,学习怎么使用灭火器和参与的消防演习不在少数,但是真正发生危险的时候,第一反应想的还是靠别人,等别人来救,而不是靠自己。
就像之前中国小男孩和美国小男孩一起被困在大雪里(还是大山里,或者是峡谷里),中国小男孩一直哭,觉得人生无望,妈妈怎么还不来救我,怎么还没有人救我。美国小男孩已经开始自己找东西生火了。后来不但救了自己,也救了中国的小男孩。
Induction week会有一本不厚但也绝对不薄的handbook,里面是英国大学所有的规章制度,细致而苛刻。总能看到的一句话是“It’s your responsibility”
【定期查看邮件,要是因为你没有看邮件错过的通知,你自己负责哟】。
【周一下午4点是Deadline,在这之前你一定要把作业上传到surreylearn上,晚一分钟,系统自动扣10%的分数,晚两天,20%,晚三天,30%,晚交四天,直接挂掉,resit。有时候网不好啊,传不上去啊,越着急越传不上去啊!那也是自己的原因,网不好,就早点传啊,10分钟传不上去的东西,1个小时总能传上去,拖延到最后一秒才交,出了问题只能怪你自己哟】
【每门课都有很多reference list,是一个学期建议读的书单/文献,老师不会检查,但是不看文献,考试考不好,也只能怪你自己哟】
【和原来习惯的APA格式完全不同,双学位要求使用Harvard reference style来写reference list,不会写就去学啊,反正格式不对就是0分哟】
第一学期Paul还在的时候,每次三个小时的PPT都能有好几百页,直观的感受就是,4个PPT一页打印都要好多钱,后来大家都打6个一页,后来就直接用Ipad看电子版了。。。
他的口音是 澳大利亚+新西兰混合口音的英语,讲话很快,讲课当然也很快。有的PPT不注意听就过了,你能跟他说,你去掉你的口音!讲慢点!吗?当然不能,他想把他知道的所有全部教给你,他希望他的学生都好。
自己去适应老师的口音,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说普通话啊。一定要课前预习啊。PPT有时候是和书里的章节对应的,查好生词,看过书,才有可能跟上他的速度。虽然我知道这一点,但是确实没有做到,或者根本没有坚持下来,所以每次在他充满期待地问,阅读材料都看了吧?的时候都低头 找不到原因解释说为什么没有看。然后看到他轻轻叹息或者摇头,就后悔死。他不是严厉,只是恨铁不成钢的 那种恨。他把学生都当成他的孩子,希望我们勤奋而努力。
老师们都很牛,也很谦虚和低调。一定要跟着他们多学一些,不要觉得自己很了不起。Paul有一次上课 顺口说了句,“之前我和Butler喝茶的时候….”我们都一惊,Butler?!! 是那个Butler吗?!对就是那个Butler,旅游领域的大师,每本书基本都有他的引用,他提出的旅游地发展模型开辟了一个新世纪,就是我们写过很多次 (Butler,1980) 括号里的那个人。他们是朋友。
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旅游政策都邀请Paul参与编订,所以在第一次小组作业选择澳大利亚为研究地的时候,四个人四处找了一大堆资料,分析比对+讨论,最后拿着去找他的时候,他不用看材料,就知道我们做了什么工作,找到了什么。他听了我们的问题以后,很生气的说,你们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就是因为没有好好看书没有好好听我讲课!所以每次去找他问问题,都惊心动魄,但是他说的都很有道理。
双学位在第一周的时候会把所有科目的deadline给你,自己安排好时间,就算一直写写写,到最后还是会熬夜掉头发,所以如果都拖到最后的话,是绝对有可能被逼死的。
【multiple tasking】
小的时候,假期考级前一个月,基本已经无心再做除弹琴以外其他的事情,假期作业也都会放在一边,一切为考级让道。直到结束之后,生活才重见天日,也有了大吃一顿的好心情,才会开始想努力做很多被搁置的事情。
但是这一年,基本没有时间等一件事情结束。
上午上完了一上午的双学位课程,中午下课去找Gary领Induction week mini test的证书和奖品,还交流了一下近期的学习体会。之后赶去之远参加党课结业考试,路上还在看题库。对于完全不擅长历史地理政治的我来说,背党章并非易事,压力也大,毕竟只有一次机会,再说,在团建部,跟着发展对象上了多少次党课,自己再考不过,怎么也说不过去。
当天晚上是新一届社团大会。考试结束之后和部长们一起彩排,开始背前一天晚上才写完的稿子。
那个时候Paul还没有走,特别认真,负责,拖堂经常就是20分钟,Paul的课在周四,周四中午要开例会。只有在从2楼奔跑到1楼的时间整理思路,回忆要说的话。
期末考试和东财第一次团校培训班时间完美重合。听着钟永圣教授将中国传统文化 边背着下午要考的Financial Accounting。考完以后用一个小时写完了要交的入党志愿书,然后去听团校培训的【有爱就有希望】歌舞剧,中间出来参加了党员诚信考试大会,签了承诺书,宣誓,然后开转正纳新支部大会,念了一分钟的入党申请。然后再回科报,鼓掌。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穿行在更多task和高压之间并且游刃有余每一项都做的很好的人,在萨里,特别多。
每次看到他们眼睛里的光,我也会继续充满能量。
其实这些煎熬的瞬间再怎么仔细回想也记不起来了,回忆的时候也觉得,好像没有那么难,也想不起来当时为什么有时候会觉得扛不过去了。
但是这些重叠在一起的压力和成长,
存在的意义不是让我们记得这些难熬的细节,而是让我们在今后的路上会相信,再艰难/绝望/一筹莫展的夜晚都会过去,拥有能撑过去的信心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希望。
双学位,就像混杂着香水和烧烤味道的白衬衣,既搞得了学术,又可以对酒当歌。
这一年
衰老的很值得。
难 确实难,但是 一定是那些艰难的岁月 才可以成就我们。给自己一些挑战吧。
也希望你相信,短时间的高压,会凭着 You can come there, then you can make it 克服下来。
加油。
孔庆芬
2016年7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