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子爱家的游乐场巡礼
从圣彼得堡乘火车，用不了多久就到了芬兰首都赫尔辛基。画风陡变，北欧之旅正式开始。最明显的差别，丹麦、瑞典和挪威都还保留着皇室，跟俄罗斯的富丽堂皇不可同日而语。不过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国度，标志之一就是“没有王子与贫儿”。在丹麦，皇室主要成员的“工资”都可以上网查阅，几乎只有英国皇室的四分之一。连居住的皇宫都开放一部分给游客参观，皇室也自认肩负着吸引游客的重要任务，旅游业是国家经济的重要支柱。在这里，女王上超市、市长搭电车，都不会惹人大惊小怪。反倒是给普通民众的福利都质素颇高，让我这个游客都亲身受益。在斯德哥尔摩广场赶上一场免费演出。晚上8点开始，不到6点前排的位子已经占满。快开场时，向每名观众免费赠送一大本当季艺术演出预告，制作精良得更像时尚杂志而不是宣传手册。没想到，当晚的舞台上，还真是大牌云集，而且唱得竟是一流水准的歌剧！
社会福利高的另一个标志，是北欧的女性地位高。瑞典议会中女议员占到40%左右席位，冰岛更是有位女总理，还有个同性夫人。一方面，北欧的职业女性比较多，经济独立，是争取男女平等的基础。而同样重要的，是社会福利能保障女性不会因为生育而失去在职场上的位置。这点还是深有感触的，在瑞士时，因为生活成本比较高，送一两个孩子上托儿所的费用，几乎抵得上妈妈一个月收入，所以很多女性婚后一旦生了孩子，基本都变成全职太太，索性连续生两三个孩子一起带。十多年后，孩子成年了，妈妈基本也没机会再回去工作了。北欧男女平等，产假可以选择由妈妈或者爸爸休，不一定必须是“男主外，女主内”。因为淡化性别差异，还发生过这样的趣事。瑞典火车司机抗议公司不允许夏天穿短裤，统统穿上了短裙，因为公司只规定夏天必须穿长裤或者裙子，没限制性别。而公司则回复说：如果不允许他们穿裙子，那就是歧视了……
身边不少女性朋友羡慕，北欧多暖男，乐意为妻子分担家庭责任，甚至完全不介意做全职爸爸。但换个角度看，北欧女人确实都很独立自主，通常不会因为自己是女人，就要求男人更多的照顾，包括很多体力活，也都自力更生。比如在机场，如果男人拉了所有行李，而身旁的女人两手空空，是会遭旁人侧目的。
在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的市政厅，撞上三四对刚刚领证的新人。在俄罗斯，就经常遇到新人在公园里拍婚纱照。相比之下，北欧的仪式似乎简单得多，亲友团不算壮大，连新人也都没有特别盛装。新婚夫妇什么年龄段的都有，我甚至看到一对夫妻是抱着两三岁大的小baby在拍照。不由得联想起在突尼斯清真寺里偶遇的婚礼，不仅有很庄重的宗教仪式，还有个特殊环节是丈夫赠送给妻子首饰，妻子要当着众亲友配带展示。
相比之下，婚姻观念迥异。因为社会高福利保障，不需要“养儿防老”，非婚生子也不存在没法上户口等问题。北欧很多家庭，孩子都二三十岁了，父母还是同居关系没领证儿。而且北欧人民貌似“家族”观念比较淡，婚后妻子改随丈夫姓的比例一直在下降，有些丈夫觉得自己改成妻子的姓也不错啊，甚至有夫妻干脆开动脑筋选个新姓，两个人一起改了，孩子姓啥没那么重要，没太多“传宗接代”的意识。当今的挪威王储，就娶了位平民女子，而且是个带着私生子的单亲妈妈。
虽然觉得一纸婚书可有可无，但北欧人普遍有比较强的家庭观念，是发自内心地爱伴侣、爱孩子，较少出于经济或者传统观念（比如到了这个岁数该给老人生个娃抱）的考虑。通常生了孩子一定要自己带，北欧“奶爸”普遍觉得：如果因为工作忙，而错过了孩子叫第一声“爸爸”，会失去了太多人生的成就感。加之半年极夜，所以北欧人更乐于“宅”在家里，和家人吃晚餐，讲故事哄孩子入睡，而不是加班、应酬或者夜生活。一些小镇，很多商店到晚上6点就都关门了……
所以到北欧，一定要逛逛家居家饰店，你甚至会发现不少毛线店，据说很多北欧男人还会亲手织毛衣给家人。还有儿童玩具店也很有趣，达拉木马是瑞典特色的纪念品，是17世纪时的伐木工人想念孩子，在工余制作的玩具。除了安徒生的小美人鱼，你还可以找到北欧的其他童话人物长袜子皮皮、姆明一族，相关明信片、玩偶和家饰一应俱全……有机会一定要逛逛哥本哈根的乐高总店，那模型让我看着都有点心痒地想带回家去。只可惜我没有足够时间，去乐高乐园玩。远在丹麦日德兰半岛的Billund小镇，是乐高玩具的诞生地。那里的乐高乐园，由3500多万块乐高积木搭建。不仅有乐高自由女神像等各国名胜，还能穿越到巫师出没的魔法王国，或者去乐高动物园与乐高长颈鹿、鳄鱼合影……
不过，我还是有幸在万圣节，到哥本哈根的趣伏里公园（Tivoli）做回小孩子。这里是欧洲最古老的游乐园，据说迪斯尼乐园的规划，也从中获取不少灵感。有趣的是，公园为营造异国情调，还搭建了中国大戏台和宝塔。传说，安徒生就是在这里，构思出《夜莺》这个发生在中国皇宫的童话故事。
万圣节的游乐场，四处堆满、挂满南瓜，连雕像和宫殿也都顶上了南瓜。趣伏里仪仗队开始游行了，其中的男孩子都是经音乐学院考核训练后，才能在公园表演。他们穿上制服扛着枪，丹麦皇家卫队一样的英姿飒爽，只是原本模仿安徒生童话《坚定的锡兵》里的黑色皮帽，已经应景地全都换成南瓜头盔！走在仪仗队后的，是巫婆和仙女，可比起仪仗队，她们明显缺乏组织纪律性，一不留神，转身就发现有一个已经偷懒坐到你身旁，喝起了咖啡？再看不远处那套在连体服里扮蜘蛛的金发小不点，简直萌呆了！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那最刺激的“在80米高空再以70公里时速翻腾”，站在地上仰头望着上面的一片尖叫，实在太解压了！
在瑞典斯德哥尔摩的吉尔卡登岛，游乐场的高空飞车临海而建，被悠起来后的风景相当好!不过特意乘船过海，还是为了岛上的斯坎森（Skansen），这是世界上第一座露天博物馆，已经有近130年历史了，适合带年纪稍大些的孩子，来一场知性游玩。
这座30多公顷的园子，再现了瑞典的美好老时光：从斯德哥尔摩老城区迁来15家店铺和手工作坊，还有瑞典其他地方搬来的83栋农舍，30多幢教堂、钟楼、风车。其中一座建于18世纪初的教堂，吸引了很多新人来此行礼。这里有比好莱坞片场更认真的穿越，博物馆员工都按照上百年前的装扮，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为游客再现那个时代瑞典人的生活状态：老农在田野收割，女人在纺线编织，士兵会向游客展示武器。这是个功能齐全的镇子，你可以到邮局买张长袜子皮皮的明信片寄回国，还能转去作坊参观用传统工艺吹制玻璃、生产奶酪……街边任一个民居都可以随意进去参观，推开一扇门，只见一个古装的帅哥，正站在卫生间里，抹了满下巴肥皂，对着镜子刮脸。他看见我，很自然地打了招呼，倒让我觉得很穿越地愣在那儿——难不成连这中古的刮脸，也是每天工作表演的一部分？
公园很大，仿古小镇后面还有硕大的动物园，可以看到黑熊、四不象、水獭……
挪威首都奥斯陆的维格兰雕塑公园（Vigelang Park），是挪威雕塑大师古斯塔夫·维格兰20多年心血的结晶。公园里192座裸体雕塑，全部围绕生命展开。统共650个人物，覆盖了每个年龄段，我却怎么好像就只看到了孩子，以及各自姿势和孩子拥抱、嬉耍的父母。
据说北欧男人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居家。他们也觉得料理家务、抚育子女理应是妻子的责任，常常想要挣脱妻子儿女各种琐事的纠缠，结果家事愈发剪不断、理还乱。于是，雕像群里出现了一个新的主题：男人与孩子们在一起。高举过头，一手拎起一个夹在臂膀之下，双手抓住背上的男孩奔跑，拉着女孩跃起在自己的一条腿上，甚至手脚都是小孩子，已经分不清是在玩闹还是真的不胜烦扰。没有希腊雕塑的典雅端庄，却迸发出巨大甚至原始的无尽生命力。
最高潮处，是名为“幻影世界”（Monolitten）的17米石柱，上面121个男女裸体纠缠在一起，望不到的顶端，据说是婴孩和骸骨，象征人生的两个极端，整个巨塔就是人生的轮回演化。巨柱矗立于一个巨大的平台，层级台阶之上。四周展开花瓣般地，几排纵向展开的雕塑沿阶而下。还是子女与父母的最吸引人，有一群不下十个孩童簇拥依偎在俯身拥抱的妈妈身下，还有一双儿女骑在妈妈身上像是拽着她的长辫假装缰绳。这时，零星雨点飘落，打在妈妈的石像上，她身下正躲着个活生生的小男孩儿。整个脑袋都缩在运动服帽子里，他也正在好奇地望向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