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时候,农场会组织活动。
Arnold大叔带着我们上山,去农场的野沙滩。 所谓的野沙滩就是未经开发过的沙滩。
农场在一片山包脚下,半座山都是法国大叔的,山的一边环海,但是要下到海边需要经过密集的丛林和树木。
说是密集就真的是密集,走在前面的大叔负责开道,用镰刀开辟出一条道路,弯弯绕绕的树干,弯腰交错的枝条把天空全部覆盖住,在丛林里穿进穿出的时候是看不到头顶的天的。就这样慢慢往下行进了大概10分钟左右,终于前面出现了湛蓝的大海、
一抹清亮的蓝色突然出现在一众绿色里,格外的显眼。
到达沙滩后,往身后望去,郁郁葱葱的荆棘林,高耸的椰子树全都远远地矗立在远方。沙滩一侧是礁石,浪花很大。另一次是小小的沙滩,高一点的平地可以露营。
卡萝说在好好准备或组织过之后,有晚上在这里露营过,没有任何城市的灯光,只有海浪声,风声,虫鸣声,还有静静的呼吸声。
返程,我们上到了山顶,从另外一条路下山,我们在一个栅栏的分界点前面的空地上休息。
也是在这里,我第一次提到了阿雷诺大叔永远的噩梦。
大叔说直到今天,半夜惊醒,一身冷汗,往事仿佛昨天。
大叔是法国人,年轻的时候在美国做大厨,挣了人生里的第一桶金,机缘巧合下和朋友一路沿着墨西哥来到了巴西旅游,达到了巴西东北部巴伊亚州。在80年代的时候,美元很值钱,阿雷诺大叔拿着一美元请整个餐厅的巴西人吃了一顿午饭。
那个时候的阿雷诺一到巴伊亚州就被这里的风土人情深深吸引住了,东北部独特的热带气候,淳朴善良的人,美丽的沙滩,无一不抓住了他的心。他下定决心要留在巴西。
阿雷诺大叔买下了素有可可之地巴西东北部一座小城的一个山头,开始在里面修建自己的农场,一砖一瓦无一不包含着他的心血和精力。
就这样农场被一点点搭建起来。芒果树,香蕉树,可可树的种子被洒在了农场的土地里。
大门口的凤凰木也被精心地孕育着。
与此同时一些狂风暴雨也在静静地酝酿当中。
由于阿雷诺是法国人,那个时候巴西东北部沿海小城信息很闭塞,不知道如何处理外国人土地买卖。即便阿雷诺已经签好土体合同,付了钱,拿到了土地所有证。还是需要在巴西政府机构处做一个正式的登记。这一登记,就跑了接近2年才弄好。各个县级部门互相推诿,不知情,不了解,不负责。有乱说的,乱出主意,乱收费的。各种找律师,找相关部门,最终拿下了官方的证书。
他说永远记得付钱那天,对于那个有零有整的数字,他永远忘不了。
不到30块的工本费,为了这一本证书,他跑了整整2年。
证书办下来了后,农场经历了欣欣向荣的一段时期。接踵而来的是一场意想不到风暴。
由于经营不善,加上与分开的伴侣因为孩子抚养费的问题,阿雷诺不得不在2000年左右的时候变卖一半的山头。
确实农场对于arnold来说也太大了,分一半出去,不仅减轻经营的压力,也会增加一些经济收入。
农场资源丰富,靠山环海,很快就找到了买家,进入了商谈价格的阶段。
就在这个时候,阿雷诺大叔收到了在法国的母亲生病的消息。由于病情来得十分凶猛,所以大叔立即决定回去,委托一个相熟的朋友先议价,等他回来再签合同。
等过了大概3周,阿雷诺大叔回到农场后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那个相熟的朋友以受到阿雷诺委托的名义,签署了合同,携款逃跑,人间蒸发。
10多年过去,再也没有那个人一丁点的消息。
直到现在,午夜时分,阿雷诺大叔说还是会半夜惊醒,一身冷汗。
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历历在目。
如果不是听阿雷诺大叔亲口讲出,很难相信这么活泼,开朗,有趣,善良的人身上发生了如此坎坷的事情。
在发生了一切后还是选择积极乐观的生活。
现在农场的山头一半是阿雷诺的,一半是一个圣保罗富商的。
富商在山顶的另一边修了一栋别墅,一年乘私人飞机过来最多一两次,倒是也没有破坏这座山头的宁静。
阿雷诺还是继续坚持着自己的善良和对大自然的敬畏,用自己最原始的方式经营着这座美丽的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