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味道

炸些猪油储存在罐子里,在煮面条或紫菜蛋汤等菜肴汤羹的时候加一些,是受父母亲饮食习惯的影响。每次炸完猪油,我都会留一些油渣,撒些细盐,津津有味地吃上几颗。娃爹及娃们是绝不尝试着去吃哪怕一粒。

对一些食物,觉得美味,并不是因为食物本身,而是因为食物蕴藏着一段令人怀念的岁月、一种妈妈的味道。

小时候,捉了年猪后,妈妈会炸上一坛子猪油,我们姐弟四个围着灶台,吃几颗撒了盐粒的猪油渣。想来,已经太多年没吃到过令人回忆起妈妈的味道的食物了,妈妈做的草木灰鸡汤、细米小蒜粑、酸豆角、腐乳、桃粑、米酒、米酒冲蛋花等等,它们的味道都成为记忆妈妈的味道。

妈妈喜欢吃梨,但农村家庭条件有限,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腊月里,妈妈经常自制一些豆腐及豆制品,送给镇上或城里的亲戚朋友,换回一些水果之类的回礼。这是我家里物质最丰富的一个月份。

翻看旧时的家书,在工作后的第一个春节,我给家里汇了一笔“巨资”、再三叮嘱父亲一定要买一箱子最好的大鸭梨给妈妈吃。后来,我“见梨思母”若干年……直到前两年,先生吃梨的时候,说像PP之后,“见梨思母”的思维定式才得以打破,我也从见梨就伤感的困扰中解脱。

我寻找具有妈妈的味道的食物很多年,不得。只有那么一次,无意中在老家超市里买到的一种腐乳,商标为“大和”,吃起来有一丝丝妈妈做的腐乳的味道。

今年六月份,妈妈十周年祭,我和姐姐相约回老家祭祀。回家后发现屋子边上的果园,一片郁郁葱葱,跟我在冬天里看到的景象绝然迥异:青的桔子、柿子、枣子,红的李子挂满一树又一树。多年前,果园还是一片荒地。如今的果园里,满是桃树、桔树、李树、梨树、柿子树、橙子树、柚子树、枣树、石榴树……

妈妈生前种的李树

六月,一树树李子正当季,酸酸甜甜脆脆,是妈妈生前爱的水果之一……吃着李子,心中有关妈妈的味道逐一复活,百感交集,想着妈妈的种种好,想着如果妈妈还在人世,那该多好……

很多年里,吃遍山珍海味,每次遇到一家令人心满意足的餐厅,总免不了想如果能带妈妈一起来享用,该有多好;每次女儿夸赞我做的某道菜好吃时,我也总免不了想如果能做给妈妈吃,该有多好……

女儿非常喜欢喜爱我做的煎鸡翅,记得有次女儿吃了四只鸡翅后,意犹未尽,却不好意思再夹……当我夹给她第五只时,女儿开始拍马屁:“妈妈,真的很好吃呀!怎么做可以让鸡翅外脆里嫩呢?教教我好吗?我也想学做鸡翅,以后能做给我的孩子吃……”我想,这盘鸡翅的味道,会成为女儿记忆深处中妈妈的味道吧……

前不久,姑爹发来老家果子成熟的视频,一树树缀满绿树的桔子、一树树掉光了叶子只剩下灯笼一般的柿子,美不胜收!我透过视频,犹见妈妈挥着锄头打理果园的景象,那一刻不禁热泪盈眶……

妈妈离开人世已经十多年了,可却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着,以一种精气神的形式活在我的心里,更以她生前种的那些果树,延续承载着我对妈妈的味道的记忆,几颗李子、几个桔子、几个柿子,激活了我所有的对妈妈的味道的记忆。

妈妈的味道,就是家的味道、温暖的味道、幸福的味道、爱的味道。

女儿爱的煎鸡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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