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感情,为什么只是我的独角戏?

01

“你是一个好女孩。”

周钦在我钻进出租车时突然跟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一愣,还未细想,他就关上了车门。

我看着观后镜里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眼睛竟然开始酸涩。

初冬的清晨,曦光微露。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只有身着运动衣晨练的人。

周边的景致随着车子的速度不断地闪过。

我颓然地靠在椅背上,完全没有早晨的朝气和蓬勃。

许是觉察出我的情绪低落,在等红灯时,司机师傅从置物台上抽出了几张纸巾递给了我。

接过时我低低地吸了一下鼻子,内心感动他无言的温暖。

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低声说:“谢谢。”

谢谢陌生人。

关于周钦,我知道他把我送出门时就已经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

终究这是一场只有我自己的独舞。

周钦,是个好男人。

是个值得女人爱的好男人。

只是那个女人不是我。

人说,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是一种幸福;

而我,恰恰是在错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却只能徒留一声叹息。

周钦,我的甲方,长相卓尔不群,能力更是超然出众。

而我,也不差。

我从他眼中流露出来的赞赏可以感觉得到。

可以说,我跟他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优秀的人总是心心相惜,能被他这样的人欣赏,我的心里无疑是雀跃的。

经历过最初的磨合,之后的合作越来越默契,有时无需多言,一个眼神就能洞悉对方内心所思。

周钦开玩笑说:“你就像我的一面镜子,看到你就像看到我自己。”

一句无意的玩笑话,我却当了真。

都说三十岁的好男人,要么特别优秀早被别人订走了,要么特别差离婚了,能被我这样的大龄剩女遇到的还真是少之又少。

我不知道周钦对我是不是有好感,但我知道他不讨厌我。

因为,我对他的确是有好感的。

这种感情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日常接触中慢慢积累的。

就像小火慢炖,不温不燥。

我挺喜欢这种细水长流的感情,有一种今生就是他了的感觉。

周钦工作间歇谈吐幽默风趣,很讨女孩子喜欢。他也很会照顾女孩子的情绪,会把每一个人的喜好记在心里,中午的餐食、下午的茶点,于细节处熨帖每个人的内心深处。

然而,在工作时,这个认真的男人却又是及其的专注,甚至严苛。他压榨着每个人,让每个人都把自己最大的能量释放出来。

所以,跟他在一起工作,你的弦始终得绷着。他的那双好看的黑眸盯着你的时候,可不是什么深情,而是让你无所遁形,不可以有丝毫的松懈。

周末的聚餐,他又全然换了一个人似的。慵懒、随意、漫不经心,再也找不到工作时的一丝不苟。唱歌、喝酒、群魔乱舞,让人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深深地吸引着我。

母胎单身25年的我,父母眼中不折不扣的大龄女青年,被逼着相了无数次的亲,又被我无情地搅黄了。这样不吝的我,却是个爱情白痴,我没有任何的爱情经验,所有的经验都是来自书中,或是来自朋友的谆谆教诲。

所以,当周钦这样优秀的男青年出现在我的人生当中时,我以我为数不多的非实践经验确定,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尽管,他的眼中对我除了欣赏,并无其它二致,但,这不影响我喜欢他。

那种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的一见钟情,对我而言,就像是火星撞地球,几率几乎为零。

而日久生情,却是那么甜蜜、美好。

当然,如果两个人都是互相倾心、心悦对方,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我的感情,为什么只是我的独角戏?

那个夜晚,我换上了我的新礼服,修身的裁剪衬托着我婀娜的身姿。

我清晰地捕捉到周钦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

我深信我吸引了他。

觥筹交错间,周钦为我挡了好几杯酒,看着他微醺的眸,我再次确信,周钦是喜欢我的。

书上说,男人只会为他喜欢的女人挡酒,不是吗?

然而,书上没有告诉我,为女人挡酒的男人不一定喜欢她,也许是出于礼貌,也许是保护欲作祟,也许是不想看到女人醉酒的丑陋。

总之,酒不醉人人自醉,我已经深陷周钦对我也有意思的怪圈里了。

那晚,周钦安排车子把我们一个个送回家。

嘻嘻,他是亲自送的我。

我跟他并排坐在后座,头脑晕沉沉的我随着车子的惯性不由自主地靠在周钦的肩膀上。他没有拒绝我,但也没有扶我,任由我靠着。

书上说,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将她轻轻拥入怀抱中吗?为什么他没有?

下车时,我清晰地听到他跟司机说,稍微等一下他。

我醉眼迷蒙地看着他,唔,成熟的男人果然有抵挡不住的魅力。

“自己可以上去吗?”有魅力的男人怎么可以这样没有风度呢?

不是应该把我送上去吗?

“嗯。”我点点头,步伐凌乱,转身朝电梯走去。

于是,我听到身后人说,“师傅,稍微等一下,我马上下来。”

他冲到我跟前,按了电梯键,让我进去,随即又问几楼。

我有点迷糊,但又有点生气,不是不想送吗?干嘛又送?

我没吭声,伸出手臂,戳了一下数字键,然后靠在梯壁上,闭着眼睛。

这什么人哪?眼瞎心盲吗?难道就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我对你的情意就没有一点点感觉吗?

抖着手按房门密码时,周钦特别君子地别过脸,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

门开后,周钦止步在门口,“你到家我就放心了,早点休息。”

未及我转身,他就拉上了门。

我扑到门上,透过猫眼看到周钦迅速地进入了电梯,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冷静,就好像身后有什么会拉扯他,他要急于摆脱似的。

一觉醒来,我以为昨夜周钦亲自送我,会对我有所不同。然而,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再次坐下讨论工作时,他似乎全然忘记了,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还是该干嘛干嘛。

既没有亲近也没有疏远。


02

就在我苦恼跟周钦始终没有一点点进展时,我得到了一个机会。

出于项目需要,甲方和我方需要到项目所在地实地考察,然后再做最后的决策。

我双手合十,感谢老天爷对我的眷顾,给我创造了一个可以和周钦单独相处的机会。

清晨七点,我兴致勃勃地打车冲到机场,看到周钦的那一瞬间,一腔热血仿佛被浇上了满满当当的一盆冷水。

昨天,我收到通知时,不是只有我跟他两个人吗?

可是现在,我看到了什么?!

哦,my God,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姚遥,你到啦。”周钦的助理余涛上前顺手接过我的行李箱。

“谢谢。”我道着谢,眼睛却瞄向周钦。

周钦一袭黑色风衣身长玉立,他不时地抬起手腕看表,脸上略略显出焦急的神色。

“我去办登机牌。”我从随身包里翻出身份证说道。

“先等等,一起吧。”周钦又看了一眼腕表。

我疑惑地看向余涛。

余涛耸了耸肩,忽然眼睛一亮,高高挥着手,喊道:“卢溪,这里。”

身着鹅黄色大衣的女子风风火火地朝我们这边跑来。

“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卢溪略带歉意脸颊绯红。

“身份证给我,我去办登机牌。”周钦看了一眼卢溪说道。

然后又向我伸出手。

“我去吧。您就请好了,老大。”余涛从他手里拿过身份证,转身朝柜台走去。

我们三个人站在原地等待,望着周遭熙熙攘攘的人群,沉默着。

卢溪是周钦的同事,刚进项目组不久,经验不是很丰富,可这次周钦却带了她?

“周总,谢谢啊,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卢溪眼睛里流露着真诚和感激。

“不用,你缺乏锻炼,这趟可以跟着姚遥多学习一下。”周钦看了我一眼。

“周总,过奖了。”我淡淡地朝着周钦笑了笑。

“嗯,麻烦你了,遥遥姐。”卢溪笑着朝我点点头。

我淡笑。

谁不是从新人过来的,师傅领进门修行靠自己,只要眼明手快能用心,谁不喜欢?

只是这个卢溪,居然能得周钦的青睐,着实也不简单。

余涛办好登机牌之后,我们四人排队过了安检,在候机厅里喝了杯咖啡,吃了点甜品,就登机了。

好巧不巧,我们四人的座位刚好是前后两排,而我居然跟周钦一排。

我心里一阵窃喜。

放下行李之后,刚坐下,只听周钦说:“卢溪,你坐这儿来,我坐你那儿,好睡觉。”

我懵然,坐我这儿咋就不能好睡觉了?

卢溪乖巧地在我旁边坐下了。

我回头问余涛要耳机时,恰好看见周钦已经闭上了眼睛。

切,想要坐在窗户边就跟我说啊,我也可以跟你换啊。

在邻市的考察为期三天,工作安排得很满,我原以为的风花雪月压根连想都没有时间想。

只是最后一晚,项目方设盛宴招待了我们,以此聊表签约的顺利成功。

整整三个月的辛苦只为了换来今日的合作,大家不禁都松了口气。

晚宴上,周钦带着我和卢溪,并不时地把我们介绍给各路大佬。

巧笑嫣然,点头致意,碰杯喝酒,一晚上,我的脸都笑僵了,脚下六寸高的高跟鞋更是让我的脚痛不欲生。

许是看出了我的痛楚,卢溪很有眼见力地想要伸手扶我上车。

而我却不知好歹地拽住了周钦的手臂,并且明显地感觉到周钦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条件反射一般想要甩开我的手。

突然的不适让周钦的眉宇间夹杂着怒意,他死死地盯着我的手,在他的注视下,我不自觉地松开了手,悻悻地给自己圆场:“不好意思啊。”

商务车上,我微眯着眼睛,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那张侧脸,心里莫名地酸楚。

周钦,是反感我的肢体接触?还是反感我这个人呢?

项目结束之后,我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公司,自此见到周钦的机会几乎没有了。

可我不甘心,这么优秀的男人我真的不舍得放弃。

这段时间以来,我跟余涛还有卢溪的相处还是不错的,偶尔周末也会约个饭。

从他们口中,我知道了周钦的一些事。

比如,周钦有喜欢的女人,至于是谁,无人知晓;

比如,周钦老家是北方的,他最爱吃白菜猪肉馅的水饺;

比如,周钦最近火气很大,是内分泌紊乱?还是什么?不得而知。

总之,跟他们两人见面,总是能听到关于周钦的七七八八,想不听都难,话题十有八九都是围绕着他。

谁让余涛是他助理,出来进去跟着的都是他;谁让卢溪是周钦目前重点栽培对象;

谁让周钦这么优秀,想不提他都难;谁让我本身就存了那么点心思,想听到他更多一点呢?

此生,好不容易遇到让自己心动的男人,为什么不能主动一些呢?为什么不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呢?

想到就要做到,我抛开了矜持,抛开了犹豫,决心破釜沉舟一回。

拒绝也罢,接受也罢,无非就是这样两种结局,可我不尝试一下,岂不是就自动判了自己死刑?

周末的下午,初冬的天空有些阴沉沉的,好像是要下雪的节奏。

我提着从超市买的食材,站在周钦家门口时,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你在家吗?好久不见,我能来你家坐坐么?”

我鼓起勇气,好害怕拒绝。

然而,诚如预想的一样,我被周钦无情地拒绝了。

“啊,我现在在外面。”

连撒谎都能这么平静,我估计此刻他的脸一定是红的。

“开门吧,我在你家楼下。”我看着他窗户的灯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

我是洪水猛兽么?要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03

给我开门的周钦神色略微有些尴尬,完全没有了工作时的从容。

他眼神躲闪,当接过我手上提着的袋子时,连忙掩饰着自己的窘态:“那我去下厨吧。”

我瞟了一眼茶几上凌乱的啤酒罐说:“不用。”

然后,就拎着食材钻进了他家的厨房。

厨房很大,厨具光可鉴人,处处显示着主人的洁净。

围上周钦的深咖色围裙,我把黄心白菜洗净,摆在洗菜池上沥水,然后又和面,醒面的同时,剁肉馅,切白菜拌馅。

很快,手工的饺子皮擀好,饺子包好,在沸腾的热水里翻滚。

在这期间,周钦一直没有进来。但我听见外面瓶瓶罐罐的声音,大概是在收拾吧。

当周钦看到餐桌上两盘热腾腾的饺子,还有几碟小菜时,愣住了。

他的眼神中透着几许复杂,还有几许不可思议,甚至感动。

“没想到,你还能这么贤惠。”他半开玩笑半掩饰着说。

“嗯,你没想到的还多呢。”我还真没客气。

从袋子里拿出我带来的一瓶红酒,周钦从柜子里翻出两个酒杯。

边喝酒、边吃饺子、边天南海北地聊着,我俩谁也没有往感情那方面扯。

我不知道周钦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怂了,都说酒壮怂人胆,可几杯下肚,我反而越来越没有勇气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夜色正式拉开帷幕。

稍微有点暗的灯光,微醺的两张脸,莫名的旖旎情愫在房间里涌动。

终究不胜酒力,一瓶红酒喝完之后,我已经晕得找不到东南西北了,我只感觉到我落在了一个充满了荷尔蒙气息的怀抱里。

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曾经是我最向往的,可此刻——他的身体太烫,我不停地闹腾、不停地推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渐渐有了意识,睁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微亮。

透过门缝,我看见有灯光。

我还听见有脚步走动的声音。

看着陌生的房间,渐渐意识回笼,我才想起这是在周钦的家里。

我昨晚喝醉了。

我还没有表白。

我...迅速地扯开被子,昨天穿的毛衣、打底裤还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

顿时,我松了一口气。

趿拉上拖鞋,拉开卧室的门,刚好周钦转过头来:“醒了,来吃早点吧。”

我抓了抓头发,讪讪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昨晚喝多了。”

周钦温润地笑笑:“去洗漱吧。”

再次坐到餐桌边时,周钦已经摆好了白粥和煎蛋。

就着小菜,我喝了一大口白粥。

白粥熬得恰到好处,浓香刺激着我的味蕾。

抬头看周钦,他慢条斯理地吃着煎蛋,但白净的脸上眼圈下面的乌青很是明显。

“是不是我耍酒疯了,你没睡好啊?”我问。

周钦抬眸看了我一眼,笑笑:“挺好的。”

挺好的?

是我没耍酒疯挺好的?还是你没睡好挺好的?

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好嘴时,我正襟危坐,认真地看着周钦,认真地说:“周钦,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周钦擦嘴的动作一顿:“知道。”

“那你喜欢我吗?”我又问。

周钦深邃的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半晌,才微启薄唇:“喜欢。”

“那为什么?”我追问。

我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周钦没再说话,起身,走进了主卧。

一分钟后,出来,手里多了一个文件袋。

坐在桌边,他把文件袋上的线一圈一圈地绕开,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红色的本子,摆在我的面前。

红色本子上“结婚证”三个字灼痛了我的眼睛。

“你结婚了?”我震惊地、不可思议地问。

“嗯。”他轻声道。

缓缓翻开,一对笑魇如花的璧人彻底刺伤了我的眼睛。

我的手抖动着,一切都不言自喻,我还能说什么,而我又在这其中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怪不得,怪不得周钦明里暗里地拒绝我靠近他,拒绝我对他的好感。

一切就在我陷入自己营造的臆想中时,我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周钦似乎除了工作,从未单独跟我在一起过。

没有单独探讨过项目,没有单独约过饭,没有单独坐过他的车。

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会有第二人,第三人,甚至很多人在场。

“对不起。”周钦点燃手指间的烟,缓缓吐出,“让你误会了。”

我泪眼朦胧,透过薄薄的烟雾看着他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指节分明,但本不应该空的那个位置是空的。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周钦摩挲着手指,似解释又似自言自语:“我跟她是去年上半年领的证,还没来得及去挑戒指。”

“她去英国读博,为了让她放心,在她出国的头天领了证。”

“没有办婚宴,没有人知道我已经结了婚,只有几个大学同学知道。”

淡淡的语气,淡淡的烟雾,让这个初冬的清晨有了些许淡淡的忧伤。

“你不——寂寞吗?”我声音颤抖。

他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却盯着桌上的红本:“有点。但生活不就是这样的责任吗?”

轻轻地掸了掸烟灰,他又接着说:“就像这白粥,每天吃也会觉得没有味道,也会觉得没有外面的好吃,可是尽管如此,你不是还得每天做、每天吃,想尽办法搭配各种小菜。就算再难以下咽,可哪一天你不吃就会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缺失了什么似的。”

我沉默了。

不愧是周钦,我没看走眼,这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是一个懂得克制自己欲望的男人,更是一个有边界感的智慧的男人。

“对不起。”我喃喃道,“还有谢谢。”

是啊,对不起,打扰了你的生活;对不起,我不应该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但谢谢你,幸好你没有让我陷进这个旋涡。

“你还年轻,将来会遇到一个倾心的男人。”周钦把我送出门时说。

“我送你到这里了。”在小区门口站定,周钦说:“不管怎样,记住一定要爱惜自己的羽毛。”

他为我打开出租车门的瞬间,我知道我很羡慕被周钦爱着的那个女人。

周钦给了他爱的女人足够的信任。

这是尊重,也是自尊。

尊重自己的另一半,同时也尊重了身边的女性;而自尊,则是做一个洁身自好的人,同时也教会女性珍惜自己的羽毛。

大智慧的男人,确实如此。


04

番外——周钦

我承认,我不是圣人,漂亮的女人谁都想看两眼,我也不例外。

特别是像姚遥那样年轻、活力四射、有能力的漂亮女孩。

她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加班、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似乎在她眼里都是小菜一碟。

唔,颇有点我年轻时的风范。

难道我现在老了,可我也就比她大五岁而已。

成熟、稳重,是我这样的老男人自诩的。我不想否认自己的魅力,看周围那些女孩的眼神就知道,在她们的眼里我还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但,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潇洒,我可做不到,可能是因为心里洁癖吧。

我的心里只有齐琪这一个女人,我爱她,我可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

至于其他女人,过过眼瘾就可以了,千万不能沾,也沾不得,这点,我还是有觉悟的。

可我发现姚遥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了,应该是有点含情脉脉吧?

这小妮子不会真的喜欢我了吧?!

那可不行,我是甲方,我得严厉点,对,压榨她,让她没有精力胡思乱想。

明明我已经避如蛇蝎般避开姚遥了,可那晚看着几个大男人灌她酒,我还是忍不住替她挡了好几杯酒。

可这小女人看我的眼神却怪怪的,天地良心,我可没有任何想法,只是出于男人的保护欲,对,保护欲,大男人保护弱女子的心里作祟。

破天荒的,我居然亲自送姚遥回家。天知道,这是我送除了齐琪之外的第一个女人,老天可以证明,只是因为她喝醉了,送送而已,我没想那些有的没的。

就连她靠在我的肩上,我也没想扶她一下,我心里警铃一直在响:她不是我的女人、她不是我的女人,非礼勿碰!非礼勿碰!

本来我只想把她送到楼下,可看到她扭成8字的步伐,我还是绅士一点把她送上楼好了。

她似乎有点生气,真不知道她有何可生气的,好心好意把她送上来,她还生气?

生气归生气,我可不想看到她家的房门密码,本来我就对数字敏感,就那几个密码数字,如果我真想记,凭我随意瞄一眼就能记住,可我记那干嘛?

又不是我家,又不是齐琪家。想到齐琪,我忽然有种心虚的感觉。

看着姚遥进门之后,我迫不及待地跟她道别,生怕她邀请我去她家坐坐喝杯茶什么的,这样的夜晚,孤男寡女...哎呀,我有齐琪了,我有齐琪了,默念着齐琪,我逃跑似的冲进了电梯。

幸好我关门及时,凭那个小女人的心思,她定然会邀请我,凭我的定力,在这样的夜晚我是应该拒绝呢还是应该拒绝呢?

姚遥对我的好感昭然若揭,可我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得想个办法呀。

机会来了,出差?就我和她?这是什么机会?分明陷我于不利嘛。我还是得想个办法。

刚好我可以有权利带几个人,于是我决定带余涛,这小子脑子灵光,有眼力劲儿。可两男一女,似乎有点别扭。对,再带上卢溪,这小女孩虽然接触项目时间不长,但很好学,思维逻辑清晰,培养好了,将来完全可以独立做项目。

在机场,当姚遥看到余涛和卢溪时,我不是没看到她脸上的失望。

可我能怎么办,如果不想让她失望,就得让齐琪失望,可我能让我老婆失望吗?

余涛这小子办点事咋就不让人省心呢?居然把我和姚遥的机票买在一起,我避之不及,你还硬是把我们放在一块?

幸好,还有卢溪,我真感谢自己,这趟带卢溪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考察三天,真是忙得脚不沾地,这样也好,忙点那个小女人就没有时间关注我。

不过,酒宴上我不瞎,不是没看出姚遥的脚痛,平时也没见她穿过这么高的高跟鞋。我想起那次她穿着礼服的样子美得无可挑剔,而这次,她可能也想美美的,但可能没料到会站这么长时间吧。

痛楚弥漫在她的脸上,我还真有点担心,可千万别崴着脚了。还好,车来了。

就在卢溪扶她时,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臂,那种陌生的碰触感让我很难受,我想甩开,可还未用力,我看到她眼中那种楚楚可怜的痛苦,又没忍心,可能是我眼中的愤怒吓着她了,她自己自觉的松了手,还没忘为自己开脱。

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就算是故意的,我还能计较么。反正已经松开了。

别人我无法管,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以后我离她远一点就是了。

幸好,项目结束之后,她回去了,我跟她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我会很心烦,特别是工作不顺时,我会想到姚遥,想她怎么样了,想她如果碰上这样棘手的问题会以怎样的方式解决?我特么是不是有病?相思病?可这不是应该相思齐琪才对吗?

难道是因为跟齐琪天涯两地,我相思成灾了?

算了,我得念念心经,我得多想想齐琪,想想我们的大学时代,几年的异地恋都熬过来了,难道就这两年还熬不过去了?

想想那时二十岁的我、十八岁的她,一见倾心,然后一起抵制了各种诱惑,一起经历了异地恋,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开的。

她对我的信任,就像我信任她一样。

为了努力跟上我的步伐,她选择了读博,我很支持她,我喜欢上进的女人。

但她说我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得把我拴住了,我很乐意被她拴住,因为我也有私心,她明明可以靠颜值却偏偏要靠才华,可不能迷惑了那金发碧眼的洋鬼子,她可是名花有主了啊。

05

那天周末,眼看着天色阴沉沉的,我拒绝了大山他们的约饭,不想看到他们一个个地在我面前秀恩爱,欺负我明明有老婆却还隔着个十万八千里苦相思。

待在家里,我百无聊赖地按着遥控器,从一个频道换到另一个频道,啤酒喝了一罐又一罐。

忽然,茶几上的手机发出“嗡嗡”的振动声,那两个熟悉的字在屏幕上闪烁。

接还是不接?在那一瞬间我犹豫了。

或许真的有什么事吧?

就在振动即将结束时,我还是滑动了绿色的接听键。

没想到,那个熟悉的声音说想来家里坐坐。

我一下子愣怔了。

我真的也非常想看到她,可理智告诉我,不可以。

踌躇了半晌,我还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可她却说她已经在我家楼下了。

我竟然忘记天色昏暗,客厅里还开着灯,大意了。

谎言被拆穿,我也只好请她上来。

没想到,她竟然拎着食材,看来是有备而来。再怎么样,我也不能撵人吧?

更没想到,她要亲自下厨。

算了,随她了。

刚好我把家里收拾一下,这么乱,我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恐怕我给她的好印象就此打破了吧。

她一直在厨房,叮叮当当地剁着什么,一会儿又没声音了。

我忍不住朝厨房看去,我看到她纤瘦的身影忙忙碌碌的,忽然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我又想到了齐琪,那时她也喜欢在厨房里忙忙碌碌,而我喜欢在旁边给她帮忙,还不时给她投喂。

她总是说,还没吃饭,就已经被我的水果喂饱了。

嗯,我有点想她了,想到她时似乎时光都变得缓慢了。

在客厅里,我拿起手机开始给几个狐朋狗友打电话,请他们来家里吃饭,结果他们要么在跟大山鬼混,要么在跟女朋友腻歪,好好的周末,居然一个一个都逮着机会抛弃了我这个孤家寡人。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姚遥喊我吃饭,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餐桌旁,我又愣住了。

没想到,她居然包了饺子。

要知道,饺子可是我的最爱,可齐琪和我都很忙,几乎没有机会包饺子。每次回父母家时,我妈必定会给我包饺子,天天吃饺子,我都不会腻。

此时,我竟然有些感动。

感动这小女人为我做的一切。

拿起筷子尝了一个,还真是味道不错,特别是她拌的蘸料,还有几个小菜,很合我的胃口。

品着红酒,看着灯下她脸上柔柔的笑,我竟然觉得有什么搅动了我的心。

夜色温柔,房间里的气氛恰到好处。

说不清为什么,我竟然趁她上厕所的时候,把灯光调到了最暗的暖色调,把手机关机了,还顺手拉上了阳台上的窗帘。

肾上腺素飙升,我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然后,她醉了,软绵绵地倒在了我的怀里。

温温软软的,若有若无的女人香味充斥着我的鼻息。

美人入怀,我还能坐怀不乱,我就真特么不是男人。我承认,在那一分钟,我的思想开始有点龌龊了,我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

她可能不太舒服,不停地扭动身体、不停地推着我。

我抱起她,刚要踏进卧室时,突然清醒过来,这是我和齐琪的房间,床上是齐琪精心挑选的床品,我怎么可以让另一个女人睡呢?

昏暗的卧室里,我仿佛看见齐琪那双美丽的眼睛怒视着我。

我特么是在做什么?!

这么卑劣的行径也能做得出来,难道将来我也跟齐琪说,我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么?这特么还是个男人么?

我把姚遥抱进了客房,给她盖好被子,然后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电视里不断变换着影像,但我仿佛没有看见没有听见似的,我只听得见那个小女人轻微的呼吸声。

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猛地灌下去,冰凉的液体刺激着我的胃,也刺激着我的大脑。

我需要冷静,我努力地让自己的心冷静下来。

打开手机,我看到齐琪发过来了一条微信:距离我回来的日子还有整整15天。

然后,是一张英国雾蒙蒙的天空。

我低喃着:老婆,快点回来吧,宝宝心里苦啊!

一夜未眠。

我早早就在厨房煮了粥,煎了鸡蛋,还拌了下饭菜。

果然,姚遥向我表白了,尽管我猜出来她此次来我家是有目的的。

但她居然问我喜不喜欢她,我没否认。

但我对她的那种喜欢顶多是出于欣赏。

可有些事情还是应该说清楚的好,我不能再让她误会了。

不清不楚的暧昧会伤及两个女人,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我拿出了结婚证。

她的失落是掩饰不了的,我没想伤害她,也不想她越陷越深。

我是个已婚的男人,我得懂避嫌,懂分寸,懂保持适当的距离。

爱本身是信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如果不爱,或者无法承受,就别轻易把自己的心打开。

诱惑和寂寞,不是爱的理由。

她很聪明、很通透,有些话我也只能点到为止,我相信,她能懂。

把她送走之后,我得去买戒指了。

————(完结)

(图片均来自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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