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幽兰
—— 盛开在子夜的忧伤
紫色的格调
细细的芬芳
独自在夜的颜色里摇曳
零落
是淡淡的忧伤
划过犹豫间的错觉
但愿 遗忘
如清风拂来的细细荷香,那用竹叶吹出的乐声在月色下萦绕,婉转,悠扬。
“唉~”
却是一声叹息。小院青色石阶上,坐的那身着月白长袍书生缓缓站起。又是抬头望了望不远处西山的方向,却又无声的走向书房。
早入凉秋。倒是闻不到虫儿的聒噪,夜,却是多了几分宁静。正是一轮凉秋好月,竟是那空气也泛着淡淡的青色。顺着那婉转的乐声一路跟去,绕过残影斑驳的密竹林,顺着小溪望去,那水落石出的小溪旁,月下泛着青褐色光泽的大石之上,一女子悄然而坐。双眼微合,轻含竹叶,在静静的吹奏。
“啪~”
桌前油灯的灯芯被烧得轻声一响,昏黄的火焰不住的在书页上跳动,弄得人心烦意躁。那书生双眼直直的盯着书页,却是久久不见翻动。倒是那身后的书童早已昏昏沉沉,微合着双眼,头颅不时的低下,又急急抬起。兀的一声“小四,你说要是喜欢一个人,但和她不一样怎么办?”那书生问道。“啊!”那书童到时回过神来,但却也没听清楚。遂问道“公子,你说什么啊?”这一问,却是勾起往日的记忆在书生脑海一一划过。落桃缤纷相遇时,那脸颊上淡红的一缕娇羞,虫鸣夏夜嬉笑时,轻抚鬓角掩袖低头的一抹温柔。又是心头一痛,仿若那句平淡而令人痛彻心扉的话又响在耳边。“我是妖,你是人,即使是寿命只差,也注定我们是不可能的。”这一句后,那个她便消失不见。即使那色泽微黄的小竹屋依旧。
“唉——”
又是一声长叹。
“小四,你说爱上了一个人,但你和她不一样怎么办?”书生又是问了一遍。
“啊!什么不一样啊?”那小童挠了挠头,又是翻了翻眼珠,思考着少爷的这个奇怪的问题。忽而兴高采烈的道:“不一样,那便变得一样呗!”
那书生一愣,陷入沉思。书童见他公子没有了言语,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又打起盹来......
三日后,书生变卖了所有家产。独自南行,去寻传说中的蓬莱仙岛,求仙人赐得千年寿元,相伴佳人。
三十年后。
西山正逢苍翠之季,山下溪流湍急,倒是朵朵浪头跳的欢快。依旧是青竹浓密,依旧是溪头竹屋色泽微黄,依旧是那书生,一身月白长袍洁净淡雅。三十年离别的愁苦,即将相见是的欣喜,一齐涌上心头。引着他沿着欢快的小溪,奔得飞快。
“紫萱”一声呼喊,惊起的枝头上的鸟儿顿时叫得欢快。“吱呀”轻推竹门轻响,一颗心不争气的在飞快的跳动,好似第一次相逢那般。
便是那充满期待的一眼,却是那冻结他天地的一幕。
屋中积下的那厚厚的灰尘,一刻间,仿若全覆盖于心头之上。闷得他喘不过气来。带着强烈的不安,鼓起勇气再望去。却是一封泛黄的书信映入眼帘。书生迟疑了片刻才走过去将信缓缓打开。
“子青:
当你看道这封信时,我早已离开人世。也许,你会恨我吧!可我又能怎样呢?我本是开在极阴之夜,极阴之地的一朵子午兰,及巧之下,我化为一个花精。或许,我本该谢于清晨的。可十五年后我遇见了你。接下来的半年,我度过了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你可知我多想和你如此到老,耳鬓厮磨,相守白发。可我不能。半年后,我再也不敢和你见面。我怕一见便再也狠不下心离开。可我不能耽误你的。我是妖,你是人。我只有三十年阳寿,而你有百年。我怎能......”
看到此处,书生只觉“轰”的一声炸开,脑中一片空白。呆了半响才喃喃念道“竟是如此,竟是如此......”早已是泪流满面。
接着读下去,信尾写到“但愿千年后的轮回,我们能携手白头。”
“为何这样,为何这样。啊——老天,你是耍我吗?哈哈——”竟一时发狂般的笑了起来。
可怜那书生自认为妖皆有千年之寿,可怜那女子认为天下之妖皆如自己一般。
“千年轮回,千年轮回,紫萱,你可知‘为了和你一样’我用轮回之道换了千年寿元,你可知千年之后我再无轮回。”
“不,还有十五年,对,你轮回之后我们还有十五年。”口中不断的呢喃这。眼中异彩顿生。
不过片刻却又是双眼重入死灰。重重的一声叹息,“唉——十五年,十五年哪。我可能耽误你吗?”
终究,那用竹叶吹出的思念,在西山之上,缠绕了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