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似刀,漫天飞雪更是凛冽。
阴云未散,苍茫的天地间行来一辆马车,红艳的灯笼划开阴霾,却更显周遭的阴霾。
苏子予眼帘微阖,倦意笼在脸上,他揉了揉坐麻的大腿,这段旅途太过漫长,让人难熬。
他从怀中取出一把短刀,刀刃泛着寒光,却冷不过人心。他将刀掷出,锋锐的刀锋划开布帘,涌入同刀锋一样锋锐的风。
赶车的马夫死了,怒火在他心头燃烧,他愤怒着,但却不是因为马夫的死。
苏子予道: “我将一切都留下了。”
“可你却带走了一样东西。”这声音比风声更疾,“一件令他们不安的东西。”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不,你还有。”
“是什么。”
“你的命。”
风可以挟着雪,风自然也能藏着人,剑从风雪中刺出,人也在风雪里浮现。
苏子予见过这样的剑,或者说,他握着的也是这样的剑。
快,只在一刹之间!
但。
“吾名苏子予。”他嘶吼着,修长而有力的右手抽出利剑,剑光清冽,一闪而过,目光也跟不上这样的剑光。
相同的剑法,相同的剑,不同的是执剑的人,不同的是使剑的手。
白雪白如海涛的泡沫,白过窗棂漂浮的月光;红血红如白鸽的脚趾,红过海底扇动的珊瑚。血液从马车上滴淌,赤如绛玉,浸透接壤的雪,染就一层娇嫩的红晕。
苏子予将剑归鞘,青黑的面色带着疲惫,车帘下的尸体喉咙汩汩地冒血,铅灰的风雪里,摇曳的烛火照亮了一切,也照亮了斜插在他胸口的短匕。
“呵。”他冷笑一声,显得好瘆人,随即一片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