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
读小学时,语文老师让我们写作文,出的题目是《我和余主任比童年》,余主任是我们每学期农忙劳动的那个大队的妇女主任,高高的个子,短发,很干练的样子。记得当时她給我们做了个报告,意思就是她生在旧社会,旧社会是如何如何的苦,新社会是如何如何的甜。当时,她说得很激动,不知道是事先备好了课的,还是的确触景生情,反正在关键的一节点上,她会声泪俱下。那次的作文,我得到了高分,因为我用了不少排比句,表示完全认同。
那个时候,我们会进行多次忆苦思甜的教育的,还要吃忆苦饭,还要请劳模做报告。当时,和余主任同一个大队的大队书记,是全国劳动模范,叫岳水清,他出席了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后,给我们做报告时,没有介绍大会的盛况和国家今天的发展方向,而是一遍又一遍地说,北京的灯草绒很相英(即便宜)。课下听老师们悄悄议论,说是岳书记不识字,到北京去,干什么都不知道,能坐在台上二个多小时,滔滔不绝,也着实难为了他。
那时候,教育方针是走出去,请进来。走出来应该包括每学期一次的农忙劳动和去敬老院的慰问,请进来,就是请人进校做报告,工厂里的保卫处长,就多次给我们做报告,当时社会上追查黄色书籍,《少女之心》,《海盗》《灰色的大楼 》 《第二次握手》 《梅花党》等,当然这些书是我等无缘涉猎的,记得保卫科长说到海盗这本书时,突然提高了嗓门,明显地咽了一口口水后说,他XX不当陆上强盗,非要当海上强盗。然后,不由自主地哼哼了二声,表示强调和对他的话语的不可质疑,在台上,面对几百名学生,他错误地或者里很不雅观地说了脏话。那场面那神态,如今依然定格在我脑海里,时常浮现在眼前。很纳闷,故事叙述的是在大洋彼岸,印第安海峡,一个英雄的冒险故事,他生活在海上,怎么可能在陆地当强盗。一直想不明白,若干年后的一天,终于开悟,得出的结论是,这个保卫科长根本就沒有看过这本书,他在信口雌黄。
那时候还会请来凤敬老院的院长来校做报告,记着敬老院的院长双目失明,做报告时,语速稳定,抑扬顿挫,上学期是这个内容,下学期依旧是,上学期在这句话后有停顿,下学期做报告时,在这句话后依旧停顿。原来这双目失明的院长,是将别人代写的稿子背诵下来,然后到各个中小学校去背诵的。
农忙假是我们走出去的主要方式,一个学期一次,也就是一年二次,这肯定是教学大纲要求的,记得有摘胡豆,挖红苕和割麦子。摘胡豆,就是将大队部屋檐下堆放的胡豆杆上把胡豆角摘下来,挖红苕就是带队老师把我们带到指定的地里,让我们自己挖,记得当时总是挖不出整个的,有时候会把整个紅苕挖成二块和三块,总是忘记在红苕滕处应该稍远一点下锄。很喜欢割麦子,我所在的居住地海拨三百米,我们要到海拨六百米的水口大队去帮忙农民割麦子。真心话,农民是不欢迎我们的,不止一次地听到这样的话,“帮忙帮忙越帮越忙…“。
难忘的记忆难以忘却,今天,做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我依然会一个人驾车到水口,站在当年站过的大石头上,在夕阳的余晖中,依稀可见那一群小蚂蚁般的小学生背着背篓,拿着锄头,走在学农的路上…
在儿童节到来之即,一位老太的碎碎念,追忆永远回不去的童年,更会告诉晚辈们,智力的开发应该在泥土里,因为这群小蚂蚁中,也有出息成了科技人才,商场英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