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家门口有一个十字路口,一条小路与四道连接,每天来往的车辆数不胜数。
小时候,我时常牵奶奶的手走过那个十字路口,我并不害怕来来往往风驰电掣的车辆,只想挣脱奶奶的手,自己跑过去。这时,那双布满皱纹的手会更加用力地攥着我的手。一老一小在车流中慢慢穿过。路上的车辆形。形色色,多半以货车为主,嘶鸣的喇叭声响彻云霄。我更加想要逃离这个路口。
上了小学,一直是母亲或爷爷骑电动车送我,车子行得很平缓,清凉的微风伴随着汽车的鸣笛声一并袭来,我并不觉得这个路口有什么特别之处,每天的拜访与仓促一瞥,便是我与它的交集。
路旁种了一排的樱花树,每到初春,雪白的樱花会从枝干上悄无声。息地绽放,不多时,粉红将樱花妆扮成脸红的少女,和煦的春风吹落了一树的花瓣,像雨似的落下。树也会随风摇动婀娜的身姿。这是这个路口带来的新年礼物,是春的希望。我在满树的樱花下加快了脚步。
上了初中之后,我开始独自骑自行车上学,每次都要横穿国道,在络绎不绝的车流中找到一条最安全的路线。在这个路口发生的事故很多,大多是汽车。相撞,也有少部分是汽车撞电动车的。一有事故,这个路口就堵了起来,人人都不愿吃亏,一个接一个往前冲,瞬间整个路口充满了车辆,喇叭声此起彼伏;到了放学,这个路口更加混乱。闯红灯的,非机动车占机动车道的,数不胜数。我开始厌恶这个路口。
生日后的一个周末,我约了沈、丁、罗来我家玩,沈和了都带来了生日礼物。一共三只玩偶。大家都玩得特别开心,一直到九点多钟,罗的妈妈打开了,电话,让他赶快回家,于是罗和丁就回去了。窗外,摇摆的花草似乎想说什么。过了五六分钟,罗突然打了电话过来,我以为是他东西落在家了,于是很快就扫听起来了。刚一接听,那边就传来了丁焦急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罗罗出事了,他人摔了!”我连忙穿上鞋子,手机都没拿就跑了出去。
窗外的天似乎更深了,风儿呼啸,枝体瑟瑟发抖,鸟儿一直在悲鸣,那呼啸的风似乎也在哀转地唱着。我骑上自行车,不顾一切地往那个路口驶去,沈紧随其后,到了那个路口,只见一行人坐在路边的草坪,罗的自行车倒在一边,还有一辆打着双闪的车停着不动。我骑了过去,停了车,过去查看罗的状况,罗此刻满脸是血,四肢上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血顺着他的脸上落下, 染红了身下的一片草。我心疼不已,一把将其抱入怀中,罗在我的怀中不住地颤抖。作为一名大大咧咧的男生,我也不会安慰人,我就这样一直抱着,抱着。我突然想到了小的时候,每当我难过的时候,奶奶都会轻轻拍拍我的背,于是我轻轻地拍拍罗的背,皎洁的月光穿过厚厚的云层,如水似的洒了下来,洒在他和陪伴在他身旁的一群少年身上。罗渐渐停止了颤抖。
我打电话给了父亲,作为交警,他熟悉如何处理这种事情。随即又将丁拉到一旁,询问事情的经过,丁说:“当时时间快不够了,绿灯已经出现了倒计时,罗罗打算冲过去,我刚想说让他小心点,只见他车压到块砖头,因为他骑得特别快,连人带车飞了出去,他整个人飞了一两米,然后脸着地。飞起来的车阻挡了一位司机的视线,那位司机猛的一个转弯,车撞到了一旁的绿化带。”丁用罗的手机给罗的爷爷奶奶打了电话,不久两位老人急匆匆地赶来了,司机已经拨打了120急救电话,又给罗拿了纸巾止血,我们一直陪在罗的身边,直到他奶奶和他上了救护车。丁对我和沈说:“罗罗刚刚看上去呆住了,我之前也摔过,一直在想摔倒的时刻,我们更应该去医院陪他。”我和沈没有异议。
我们去小卖部买了几瓶水,随后踏上了去医院的路途。飞速骑行中,我的思绪被拉回了从前。我回到了与罗第一次相见的地方,在初一(4)班,老师点名时,他是第一个,我是第二个,当时我还很恼,恨他夺走了我的第一名!排队去吃饭。时,他排在我后面,由于我比较社牛,没多久我们就聊了起来,他问我今天喝什么汤,我和他说百分之十的概率喝番茄蛋汤,到了食堂,果真如此。那时,两位少年怎么想都想不到,两年后他们成为了最最要好的朋友。少年的嬉笑声渐渐隐没在川流不息的车辆的鸣笛声。回过神来,我加快了骑车的速度,丁和我说:“罗刚刚问他,他使一位司机出了事故,会不会记入案底影响以后的中考?”我肯。定的回道:“没事的,罗罗他也不是故意的。”我越骑越快,想尽快到医院去陪着他。风儿在我的身旁越刮越强,似乎在为我鼓舞,在声声喇叭声中,不知不觉骑了十多分钟了,而路上有两次我差一点点出车祸,贴着车门驶过。在肾上腺素的帮助下,我们很快到了医院,原本四十分钟的路程我们只花了二十五分钟。
停了车,我们遇到了丁的爸爸,他将我们带进了医院,在医院里面,我们又碰到了我的父母、罗的父母和丁的妈妈,爸爸妈妈走了过来,指责道:“怎么没打声招呼就过来了,这么远的路还是骑自行车过来的啊!”我没有说话,寻找着罗的身影。罗此刻被他的爸爸搀扶着去打针,我们也跟了上去,围在门口。如果不是我,非要叫罗他们过来,罗也不会骑车摔倒,也不会受伤。望着正在打针的伤痕累累的罗。我再也忍受不了,红了眼眶,曾几何时,他已经成为我最重要的人。沈拍了拍我的肩柔声安慰道:“好啦好啦,这不是你的错,你要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揉了揉眼睛。一切办完之后,罗坐在位置上休息,罗的妈妈和丁的妈妈眼圈也都红了,罗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我们仍旧坐在罗的旁边,无声地相伴着,我仍然轻轻地拍着,拍着他的背,丁也开了口:“罗罗,别再去想这件事了,想一些开心的事情,你想呀,这也算是一个教训了,以后骑车一定要小心呀!”我也说:“是呀是呀,快点想想你使命想要什么手册,我送给你。”“我暗区突围给你起六套。”听到这,罗才憨憨地笑了起来,这笑容,似春日的甘露、秋日的琼浆,温暖了我们每个人的内心。而我们一直在他的身边。
我第一次直观地体会到“患难见真情”,朋友不要求多,而是要真心的, 当你发生了一些事情时,一些酒肉朋友只会看热闹,而那些真正的朋友会帮助你渡过难关,他们的出现,像一束明亮的阳光照进了阴暗的深林,像一缕清澈的溪流滋润了干涸的庄稼,像一丝花儿的芬芳进入了鼻腔。这就是交朋友的意义吧。作为罗,他是幸运的,一群少年的出现是他生命中的曙光;而我们,用行动证明了友情至死不渝。沉寂的黑暗之后,必然是破晓的黎明 出现。我打开了动态,编辑了文字:“平平安安,愿你无恙。”
第二天,我们一行人提着许许多多水果去看望罗,看到堆满水果的房间,罗笑得合不拢嘴,经过一晚上的恢复,罗已经好了大半,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结了痂,我们一直呆到傍晚时分才回去。
从此,那个十字路口成为了我解不开的心结,我开始害怕那个路口,先前意气风发的少年永远地停留在了那个夜晚。这个结,需要我的一生来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