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最是神奇的东西,许多时候似乎拥有千千万万只触手,暗夜里将你拉拽、牵引,任是多么桀骜孤高之人的脚步,也会在记忆的暖流里变得温驯从容……
南山,就在家门口,是我生活了十几年,承载了无数跌宕记忆的地方。巍峨的身躯,高耸的头颅,人工斧凿的陡峭阶梯和宽阔柏油马路,使得山体多了一份人间烟火,不似荒山野岭那般荒蛮渗人。
生活就是一艘航船,勇气就是航标方向,心有多远身体就会随着狂风骤雨的喝彩急急而奔,触碰过礁石,亲吻过彩虹,享受着未知旅途带来的无比震撼。
但是一旦回到满眼都是熟悉的地方,虽然今昔变化迥然,但那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极具灵性,在微风的拂动下,似难掩与故人重逢的欣喜,尽情恣意着。
情,陡然而起;忆,一念丛生。再次踏上南山的路途,深入记忆的腹地,追寻青春的脚步。风起,霎时间万千思绪如潮汐迅猛,难以遏制,点点泪花噙满眼眸,不觉,尔来二十有九年矣……
总有人嗟怨时光无情,却又容易忽略在无情的时光里遇到过有情的人。
如果说客观的世界不存完美,那么主观的认知里未必没有。论及“完美”,老友徐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完美的人。与其相交数十年,交往密从,进退总能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稳扎稳打,这样的行事作风好就好在“虽未勇进,确保不退”。
最让我佩服的是当年我二人同交一友,三人终日形影相随,引为知己。不料其中一友私底下妒我恶我,每逢私下与老友徐相处,必然说三道四,颇有不满。整整三年,老友徐整整听了三年我的“不是”,却未肯吐露半句,直到分手多年,我与那人也再无联系,老友徐才在一次聊天中袒露此事,回忆起相处的岁月点滴,我实在想不出我有何处得罪那人,更觉察不了老友徐有任何举止异常,内心五味杂陈,冷汗淋漓……
完美主义者身上有一种冲淡平和的特质,有一种超人的“潜伏”能力,对于接收信息的咀嚼、释放和扣押,有着冷静的利弊梳理。不同心态去看待“完美主义者”身上的这种“完美”,褒贬不一,于我而言,或许恰恰因为这份“完美”来自老友徐,我呈认可状态,换作其他稍次一级的关系,我只能做到欣赏而非认可;再次一点的关系,我恐怕连欣赏都未必能够做到。因为对于我这样一个敢爱敢恨,一腔热血的男人来讲,“利弊”永远没有“忠诚”耐人寻味!
我是一个在道德涵养包裹下苦苦求索的人,我时时刻刻愿意在阳光下曝晒自己偶有阴霾的心脏,我总是把最深的思考和最露骨的哲理毫不修饰的披露出来,我总是在批判和自我批判中跌宕起伏,我总是在地狱和天堂之间往返穿梭,所以任何时候任何人看到我的样子都不是我全部的样子——时而雄辩滔滔的豪情万丈;时而缄口不语的如坠深渊;时而冲淡平和的雍容大度;时而怒发冲冠的锱铢必较。
有时候我特别想要安静,我想躲避耗费心血、精心编织的人际关系网时,恰好一些避无可避的人或事就在那一刻闯入我即将暂时关闭的情思,我本能的想要抵制,我身上没有“完美主义者”的伟力,以冷漠回应是我那一刻最真实的心理状态。但须臾之后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实在不近人情,谁会随时随地知道你的情思会在那一刻开启又或关闭,说到底他们都是在那一刻需要你、亲近你的无辜且友好的人们……
是啊,人生之苦在于成全了别人难受了自己;痛快了自己又怠慢了别人。自古情义难以两全,诚如是也。
而有时候,越是亲近越是情义深厚,我们越容易把自己的情绪无遮无掩的显露出来,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愚蠢的伤害,当你的亲友居然想让你用对陌生人的态度对待他们时,世间上所有以“完美”为毕生追求的“完美主义者”们,解开“完美”的面纱,你们脸上的那层皮还在吗?
我的修养达不到“完美主义者”,但我仍然也在大大小小的场合伤害着一些很真很纯很亲很值的人们,我必须清醒认识,做出改变,予以提醒,共同进步……
“完美主义”并不“完美”,我们应该咀嚼昨天、利用今天、期待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