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方壺
炼气的水系法术并不磅礴，更显柔和无力，因此楚泠多用木系法术来配合攻击防御。除了火系法术难以修炼，金土系法术她勉强会一些。
大虎又一次被藤条束住后腿，倒地不起。
这回它低声呜咽，显然是在认输。
“好了，我又不把你怎样。”楚泠拍拍它毛茸茸的脑门，略有些扎手，嬉闹折腾够了，她又道，“我们去采蘑菇。”
楚泠指了指侧方的小坡，大虎“呜呜”着站起身。
之前林叔挑了些蘑菇拿回来煮，十分鲜美。
楚泠侧坐在大虎身上，虎皮暖和又宽厚，不禁让她翘起唇角。
这虎十分有灵性，站稳了身子向山坡走去。
回祭坛的路上，林五提着刀站在林间小道上，看着归来的一人一虎十分惊愕。
“小七！你怎么跑到那大猫的地盘上了？还把……”
“哎？”楚泠诧异地摸摸大虎脖颈，感觉到它向前的步伐一顿，讪讪地笑着，“原来那里是你的窝啊……”
小猴窜出，将楚泠推下虎背，自己坐了上去，东摸摸西打打，架着大虎自顾自地离开。
楚泠笑着也不管它，将蘑菇拿出：“林叔，我们煮汤喝。”
暖和的汤水下肚，灵气竟然激荡起来，楚泠三下五除二将东西收拾干净，回到了石室。
她盘腿坐下将心法运转一个周天，直觉当下便可以冲击七层。
楚泠双手结印，抱元守一。
灵力从百会穴冲击而入，分流又聚集，奔向那早已松动的穴窍所在。
楚泠在石室里呆一天一夜，直到林五探头探脑喊着小猴，石门才缓缓移动开。
“林叔，让你担心了。”楚泠微微一笑，跨出石室。
“七层了？”林五犹豫着，说话有些发颤。
七层啊！
七层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家抱媳妇了！
啊呸，不是鬼地方……
林五还没想好措辞，只见楚泠点头：“终于七层了。林叔，我先去梳洗，我们一会儿再说。”
小猴抱着楚泠的腿要往上爬，被她一把抱起：“要打架？不急，明日陪你。”
楚泠将自己收拾干净，回到祭坛便看见沧岐也在。
“见过神君。”楚泠矮身行礼。
沧岐看向她，见灵息平和，缓缓点头：“还算孺子可教。可还记得你的承诺？”
“请神君示下。”
楚泠等这一天等了将近三年，对她来说仿佛过了半辈子，久到抽长了身高。或许再见面，阿兄怕是都不认得她了。
“天途在望月峡，不过太危险。苍岐山有本座设下的结界，万绝谷最外层的防御都难比一二。吾欲将有意离界者聚集苍岐山，再行开启天途。”
楚泠疑惑：“神君要晚辈去一趟望月峡？”
“你与吾去往万绝谷知会一声即可。”沧岐解释，“多年前有万绝谷之人在那里留下传讯法阵，而北洲，让楚家人去告知。”
要说修士，还是北洲最多，而另外几洲则会汇聚万绝谷。如此一来，倒也全面。
“去楚门？”楚泠抬起头，眼眸亮晶晶地看向沧岐。
沧岐颔首：“先前本座说过，楚家与苍岐山有来往通道，先去楚家。待你事毕后，再去万绝谷。”
“谢神君。”楚泠大喜。
沧岐的目光转向林五，不禁摇头。
林五顿觉不好，立即跪下：“求神君带小的出去吧。”
一块木牌和玉简飞来，林五慌忙接住。
“若要过楚门那条路，你的肉身怕是承受不住。你跟着小猴去采药，先去锻体。”
林五磕了三个头，被小猴一扯，推推搡搡地出了洞。
神龙像前就剩下了沧岐和楚泠，熹微晨光透过照在楚泠素白的衣袍上。
“小七，将你的术法和法器一一使来。”
沧岐这是要校考，他幻化出一个人形，做出攻击的姿态。
“是。”
楚泠面色一凛，随即激发风轻飞出神龙洞，来到一片空地。人形傀儡则紧跟其后瞬移到她面前。
楚泠已持剑站定迎接人形傀儡的一击。
沧岐并没有为难她，楚泠的防御法器都没有被激发，五行法术和剑术相结合坚持了百来招，那人形傀儡就消失了。沧岐好像只是真的试试她是否运用纯熟。
沧岐走向竹林，楚泠跟随其后。
“辛辰界的修士修行难，资源少，会有不少的纷争，你要学着生存自保。你将穿云咒练成，我等便可离山了。”
楚泠了然，穿云咒才是重中之重。这个“练成”，不是简单的会曲，而是用灵力。
灵力蕴在指尖，拨下一弦。
没有真元翻涌，取而代之的是悠远的回响。
楚泠不止要对曲调滚瓜烂熟，灵力运用得当，更重要的是对天道的感悟。这一点对一个刚入门径的少女来说，难上加难。
楚泠想起她还记得多年前中秋的夜晚，在宜乾山坛庙，她身穿繁复的素兰广袖长裙抚出的那一曲潇湘水云。
“师父，杳雾空朦是什么意思呀？为什么大家都说，阿泠的潇湘水云，什么幽深思远，有水光云影之兴？”
那时的小楚泠闪着星星亮的大眼睛，十分雀跃地问齐子钦。
“别理他们什么意思，他们的意思又不是你的意思。七娘，为师倒是要问你，抚了这曲潇湘水云，你有何感啊？”
“就是……就是很好听啊，阿泠听着很舒服，抚着很开心。”
小楚泠拉着齐子钦开始喋喋不休：“它其实没有变化，再万千的弦或者徽位，都能表现相同的感觉。反之，相同的位置，阿泠也能让它有不同的心情。好多曲子和阿娘教的剑法一样有舒有急，有好多不一样的花样，可有趣了。”
小楚泠一歪脑袋：“可是师父，《浙音释字琴谱》里说的‘怀古伤今，江寒月冷’，阿泠还是不懂。”
齐子钦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还小，自然不懂何为忧，何为愁，何为无可奈何。正因为这样，你的潇湘水云不造作不繁饰，最为真。加上技艺娴熟，闻者自然能自得其意。”
楚泠以最素直的态度，面对沧岐的指点。这一练，从炎炎夏日到青山白头，沧岐才略微满意。
林五得了沧岐的指点，带着长刀和小猴向西直行，去找结界边缘。
楚泠跟随沧岐绕过曲折的山路，走到一面高耸入云的山壁前。
“注意防护。”
沧岐举步上前，没入山壁。楚泠没有犹疑，抿唇闭眼撞了进去。
没有感到疼痛，只是血气翻涌。
楚泠平息下真元激荡，睁开眼看见的是被白雪覆盖的蜿蜒山峦，不同于苍岐山巍峨的景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