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张脸

半张脸是个上海人

侬呀的语调里没有秀气的江南酒味

有的只是干瘪的生活

和半张死一样沉寂的脸

半张脸的右脸没了

右眼缩小成一颗米粒

白色的眼珠塞在里面，浑浊

像一潭没有希望的死水

脸和嘴巴萎缩成一条条山脊

生活就在这山脊上爬呀爬

越爬越皱

嘴角就向上弯曲成舒服的姿势

半张脸有一套房子

也有老婆和孩子

夕阳照在他的背上

影子越拉越长

越拉越模糊

直到拉成一个

常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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