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八拾遗见招送裴十四归华州
二十中郎未足希,骊驹先自有光辉。兰亭讌罢方回去,雪夜诗成道韫归。汉苑风烟吹客梦,云台洞穴接郊扉。嗟予久抱临邛渴,便欲因君问钓矶。
读记
这首诗作于开成元年(836年),令狐绹办宴、邀约李商隐送裴十四归华州,时李商隐尚未中进士。
裴十四,令狐楚之婿,令狐绹的妹夫。
首句赞裴十四。上句言裴十四已为中郎。下句赞裴十四年轻有为,已放光辉。
“骊驹”一词有三义:一、称赞裴十四是才俊;二、引用《大戴礼》“骊驹”之典,点明这是一次送别宴;三、用《陌上桑》典,暗喻裴十四夫妇,引出颔联。
颔联承首联的“骊驹”,明里称赞裴十四夫妇,暗里称赞令狐绹。
上句将裴十四喻为郗愔(字方回),郗愔为王羲之的姐夫,故日暗喻令狐绹为王羲之。
下句将裴十四的夫人喻为谢道韫,谢道韫是才女,谢道韫的父亲及叔辈谢奕和谢安等、哥哥(一说弟弟)谢玄及族兄弟等,皆非俗辈,这一典、除了夸赞裴十四的夫人外,还将令狐家族全给夸了。
颈联转笔,说到送别之事。
上句“汉苑风烟”代指长安,“吹客梦”意裴十四要离开长安了。下句“云台洞穴”代指裴十四要去的华州,“接郊扉”指云台洞穴下通黄河、而黄河又与长安之北的渭河相接(这弯拐的)。
这一联的意思是说,你们裴十四夫妇,虽然离开了长安,其实华州离长安也不远嘛。又暗说华州有云台洞穴等名胜可以游玩。总之,是安慰朋友的话。
尾联又顺着“云台洞穴”说到自身而合上。
上句以“临邛渴”之典,明写自己有病在身、暗写自己仕途、爱情两无着落。用“临邛渴”而不用“相如渴”(其实意思是一样的),是因为司马相如在与临邛令王吉交好的时候,正是穷途潦倒之时(后来也是王吉给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搭的桥)。
下句字面意思是说,请你到了华州后,请代我去看一看姜子牙的钓矶。暗写自己仕途不畅、正在等待时机。
尾联其实是用自己来反衬裴十四,也是对离乡朋友的一种安慰。因为首、颔的描写,尾联写及自身的时候,就自然形成了反衬。
疏理一下这首诗的脉络:
首联赞裴十四,并点题送别。颔联赞裴十四夫妇、并暗赞令狐家族。颈联转笔写送别、安慰友人。尾联合及自身,友衬进一步安慰友人,亦是自叹。
这首诗的谋篇结构无太出奇处,出奇在笔法上:
一是用典的含义颇为丰富、而且贴切。这样就能在有限的篇幅中、尽最大限度地涵入了更多的内容。
二是尾联的反衬称赞法。用自己的境况,来反衬赞叹友人,又自我感慨,一笔两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