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梦幻

              ——某个人赞扬这个社会并不代表他爱国,某个人提出问题也并不代表他恨国,生活和精神永远不是单行道,望周知。

       

      今年的雨仿佛不会停止,从七月份开始,每次总是连着一周下,晴天成了中场休息,一两天后,激烈的比赛就会再次开始,水滴一个接一个上场,从九霄不知疲惫的竞相下坠。外面依旧激烈,里面的午睡也在舍友的游戏交谈声中结束。醒来就一如既往的发呆,吵闹声让人莫名烦躁不安,只想快点逃离宿舍。憋胀感下了床,放水从厕所回来时发现自己放在门外的伞不翼而飞。奇怪,怪异,大家的伞都在门外放着,只有我的消失,留下一地的水渍,无人说理。大声询问,无人理会。没法,只能拿着太阳伞当雨伞使。

        找到一个空闲教室,看了会儿《白夜》,可惜关于爱情的那根弦并没有被拨动丝毫。想象和憧憬在现实面前永远不堪一击。觉得无聊就拿出前几天孔网上淘的《毛泽东选集》,读得时候一方面在感叹伟人的眼光和信仰,一方面也体会到了其中的武断和局限。看到《矛盾论》这篇,思潮一下被催动,它的字里行间写着:“矛盾存在于一切事物的发展过程中;矛盾推动一切事物的发展……我问自己:“那推动外面这场雨的矛盾在哪里?”。难道真的是昨晚出了学府城偶遇惠后,在一起去食堂路上说的那样:“老天在哭泣,它要砸破这地,告诉人们它的伤心。”我想不是的,中国想要实现民族的伟大复兴,让大多数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就得大力发展经济,开展重工业,这就不可避免的造成温室效应,海平面上升,气候紊乱。当然,近些年我们的环保尽力到位,但大头肯定是无法避免的。而且温室效应并不是我们国家一己造成,其他国家也是和我们拥有相同的理由而发展;然后温室效应造成的天气紊乱反过来影响人们的生产生活。这恐怕就是其中的矛盾所在吧。

        思绪如同蛛网一般被牵动到外层,我无法不去想到这里:每种事物都有其中利害,矛盾,人无完人,社会也不会例外。可集十四亿人之力发展的国家到今日地步,很多问题却已经不容忽视。

        当我亲眼看见一个同学的课外生活充满打工和兼职,一条裤子穿一个季度,从来不会出去聚餐和购物,中秋国庆因为路费舍不得回家;另一个同学和女朋友天天外出游玩,名牌衣服鞋子天天换,期末复习突击只求踩着及格线过时我的心不会有任何触动。因为他们都在同一间教室学习,即使未来的道路截然不同,但是为了理想奋斗的人生,他值得。

      可当我看见大凉山的孩子睡在昏暗的房间,挤在同一张床上,每天走十几公里的山路去上学,大部分初中毕业就辍学。然后外出打工,出苦力,他们的儿女再次成为留守儿童,重复他们的路。更可怕的是他们或许这一辈子都没有能力和机会让自己和儿女走出这个圈子;王思聪的父亲给了他几千万的创业资金,他把这些钱都花在了自己感兴趣的行业:创办了一个直播平台,买了一个游戏战队,利用自己的“钞能力”获取女朋友和他想要的东西。而我们还因为他的三观正而对他抛出好评,似乎富人三观不正才是正解的这种奇葩对比和现象时内心迟迟无法平静。

      这里的矛盾让我无法理解,它无法像用太阳伞抵御频繁雨水一样凑合下去。拼了命得到的无力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悲哀!我们的主义目前也许真的无法实现,但是这样的贫富差距实在让人很难接受。我们需要的真的是百分之二十的人拿着百分之八十的资产再带着百分之八十的人口富裕吗?我们的基尼系数已经快要赶上美国。有些东西需要一个平衡,需要一个度,过了它就是自己踩在自己的头上掩耳盗铃。手上的书被现实狠狠蹂躏,撕碎!

      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饥饿让我离开教室。雨用伞抵御,寒冷由衣物防护,饥饿被食物填满,可有些东西终究要用痛苦面对。

      门禁机器还是只会喊出“无效卡”的僵硬字眼,宿舍过道的灯也还是要走到它的正下面才会施舍光亮,它们好像一直都没在变化。宿舍门前突然多出的一堆书让你不由就注意到它们,走进仔细看发现它们就堆起在丢伞的地方。最上的一本竟然是这学期的课本,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人拥有不好的预感。果然,打开门发现室友的桌子上,地上放满了打包好的东西。我还记得几天前他早出晚归,复习着要补考的科目。难道真的于事无补,到了只能离开的地步了吗?

      一年前这个床位就发生着类似的事件,第一天晚上收拾好东西,第二天我们上完课回来,那里就空空如也。如今,这种场景再来一次真的让人很难接受,他复学了半年,与退学对抗了半年,最后也只得接受现实了吗?

      宿舍群里突然弹出消息,“你们晚上有时间吗?请你们在南山招待吃个饭。我估计明天就要走了。”

      “行。”

      “好。”

      “好嘞。”

      他不说,没人可以去问,对于他的离开,谁也无可奈何。

      晚上大家喝了酒,但并没有醉,因为明天有课。

      饭桌上他破天荒的说了很多话,而我们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听到最后我很高兴他对自己的未来有明确的规划,也很羡慕他的家庭可以支撑他逃离这所“监狱”,给到他选择的机会。

      只喝了两瓶半九度的我并没有感受到酒精存在,似乎只有肚子比平常胀了很多,多去了两趟厕所,说话声音比平时大了一点。回到宿舍,衣服没脱就躺在床上,迷糊的睡去,一幕幕关于刚刚吃饭的记忆倒映在瞳孔中迟迟不能散去。

“大一调剂到了自己不喜欢的专业,上学期硬着头皮拿到三点五的学分,可下学期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看见高楼就充满跳下去的欲望,看见书本就想把它撕碎,挂了六科。去看医生被诊断为重度抑郁症,休学一年。旅行到新疆,找到一家青旅打工,一个月后回来上网课。也就在这时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哲学,精神也慢慢恢复。期限到了就得返回学校上课,每天上课最后一个到,坐在最后一排,除了上课基本不会出宿舍。书架上摆满关于哲学的书,在他们都睡去时才开始自己对活着的探索。咖啡和尼古丁是提神的工具,厕所是平息自己的场所,凌晨六点是休息的时间。 可挂掉的科目很难弥补,有的重修老师似乎并没有给太多机会。老师在讲台上笑着解释,她似乎很高兴:“你们就算期末考试考了一百分,你的总成绩也只有40分,就算办了免听证,线上的作业,网课视频,单元测试你们也必须完成,而且我的签到是线上的,到时是这个软件算平时成绩,我是没有办法干涉的。”已经无法留精力在计算机上,真的就这样了吗?那就这样结束吧!导员没有话对我说,你们也没有话对我说,那我说一点吧,说完这些话,明天就离开了。”


所以,到底怎么了?我梦见他离开的早晨还下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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