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我问母亲:“是谁把我送到这里?是勇吗?”
母亲泪流满面:“别提那个畜生了,他真不是个人呐!竟然下那么毒的手!”
“我的脸是不是毁了?”我不接母亲的话。
“医生说,没事,幸亏划得浅。好了,可能会有一道淡淡的伤疤,不碍事的。”母亲安慰我。
“嗯。”我不再说话,也不想说话了。我闭上了眼,母亲知趣地不再言语。
此刻的我很累,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我只想彻底地歇一歇。
不想父母,不想孩子,不想勇,不想工作,也不想自己。
不想前尘往事,不想劫后余生。什么都不想,任心灵是空的,身体是轻的。
我的思想游离于现实之外,我的身体漂浮在天地之间。我是自由的,无牵,无爱。
我睡着了,梦里全是碧水蓝天,山清水秀,鲜花妖艳。我微笑着徜徉在其间……
我一直睡了一天一夜。期间,有母亲喊我吃饭的声音;有婆婆公公来看我,母亲愤怒指责拒绝的声音;有女儿和儿子喊我妈妈的声音……
我一概不理,我只想睡。现在,勇不在我的身边了,我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踏实的觉了。
不必再焦灼不安,不必再提心吊胆,不必再牵挂儿子是否踢了被子,是否尿了床,什么也不用管了。
我甚至希望我一直就这样睡下去,永不醒来。但是再美的梦也会醒来啊。
母亲心疼我,以为我不吃饭是在绝食。我怎么可能绝食,我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啊!
勇用刀子捅我时,那么痛,那么恐惧,我都还想活着。人来世上一趟不容易,我怎么可能轻易地放弃我的生命?
我不吃东西,我一直在睡觉,我只不过想用这种方式来消化勇带给我所有的伤痛和失望罢了。
我知道这次,我和勇彻底完了。我不会再原谅他了,我必须和他离婚。否则,我的命早晚有一天会毁到他的手里。
可是,从我住院以来,我一直没有听到勇的声音。难道母亲报警,把他抓起来了吗?
我真是一个犯贱的女人啊!他把我伤成这样,我竟然还牵挂着他。
我不能再睡了。我睁开眼,看见母亲还是满脸愁云地坐在床边的一个小马扎上。
我对母亲说:“勇呢?”一提起勇,母亲的怒火立刻就上来了:“干嘛还要提他?他把你伤的还不够吗?”
他怎么把我伤的不够?我的心已经彻底的凉了。对他,我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可他毕竟是我两个孩子的父亲啊!
在门外的父亲听到母亲的声音推开门走过来:“从把你送到医院后,他一直在家跪着,不吃不喝。”
“要不是你伤的轻,我早就报警了。这个挨千刀的,他怎么不去死啊?”母亲接着父亲的话说着又哭了。
父亲看着我,犹豫了一会说:“凌,别再跟跟他过了,和他离婚吧!这样早晚会出人命的。”
“嗯”,我点了点头,答应了父亲。可不知为什么,话一出口,我的泪水瞬间流满了脸。
真的,我还是有点舍不得他。毕竟我们在一起生活了16年,我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
他也好像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就这样把他从我的身体里剥离出去,我怎么会不感到疼,感到痛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