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完年,蓉儿就在学校门口开了一家小超市,生意相当兴隆,顾客经常络绎不绝。
蓉儿每天最喜欢干的活就是晚饭后盘点库存和清算账目,那时看着自己账户上的钱越来越多,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一天,她在清算时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库存和账目收入不符。“难道有人偷东西了?”蓉儿心头掠过一丝阴影。
第二天,蓉儿就请人在店里几个隐蔽的角落里安装了摄像头,确保小店里每个空间都能时时监控到位。
这一天蓉儿忙着接待顾客,根本无暇顾及摄像头,到了晚上盘点时,她发现库存又少东西了。而且她总结出这个小偷最爱偷的就是食品,这是每天必偷的;生活用品次之,大概三四天左右才会偷一次。
“不行,这次必须调出摄像头,查查是谁干的!”蓉儿气愤地翻看着电脑画面,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夜已阑珊,蓉儿一个人坐在电脑前,认真地翻看着这一天的电脑监控记录。当她查看到中午十一点五十分的画面时,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在店里东张西望引起了她的注意。
只见他左右查看无人后,立刻动作娴熟、鬼鬼祟祟地从货架上拿下不少零食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地走出超市。
“啊,原来如此!”蓉儿好不容易找到了答案,激动无比,“他真会选时间,专门挑孩子们放学,超市人最多的时候下手,这样我就顾不上盯监控画面了。”
第二天开店后,蓉儿就坐在门口严阵以待,特意留心昨晚查出来的这个小偷今天什么时候大驾光临。
她的脑海中一直闪现着视频中小偷的模样:他虽然头发蓬乱,瘦骨伶仃,但却长得眉清目秀,虽然是个小偷,但并非贼眉鼠眼,反倒是一双大而黑的眼睛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他的身材就像一棵细长的小树,勉强撑起脖子上那个大大的脑袋。
九点以后顾客开始逐渐见多,蓉儿一边给顾客结账,一边不时抬头查看可疑小偷的身影有没有出现。
又到了放学的时间,蓉儿顿时提高了警惕,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川流不息的顾客。这时,隔壁阿婆也接孙女二丫放学,路过蓉儿的小店时,二丫哭闹着要去买零食,阿婆争不过她,告诉她人太多阿婆就不进去了,让她自己进去挑,阿婆在门口等她。
二丫高兴地屁颠屁颠跑了进去,阿婆就在门口和蓉儿聊起了大天。蓉儿知道这样会影响她的注意力,但阿婆是自己的老邻居,又是长辈,难得和自己聊天,她不得不陪着阿婆寒暄说笑几句。
就在二丫抱着一大堆零食跑到门口来结账时,突然店里有人大喊:“有小偷!快来抓小偷啊!”
阿婆刚要结账,蓉儿闻讯后告诉阿婆稍等,然后立刻跑到出事地点。这时已经有不少人围拢上去。蓉儿挤进人群,只见已经有两名中年男子协助捉拿住这名可恶的惯犯了。小偷被别人押着,头深深地埋了下去,不知是羞愧还是后悔,一言不发。
“就是他,刚才我路过这货架时看到他往自己口袋里装零食。”热心的大妈当众举报小偷。蓉儿隐隐看到小偷的大衣口袋里已经塞满不少东西了。
“把头抬起来。”蓉儿只能看到小偷蓬乱的发型,她要进一步确认。
当小偷缓缓将头抬起时,蓉儿心头一震:就是他,和视频里一模一样。他的眼神好像在哀求我什么,想要得到我的谅解,可是他经常来我这偷东西,我还能原谅他吗?看他的样子估计生活也很难过吧,难道我不需要帮他一把吗……
几秒钟的时间里,蓉儿不断地质问自己,也在小偷身上寻找答案。
“咱们给他押到派出所吧,才这么大就开始偷东西,以后还能得了?”一名中年男子建议。
“就是就是,小时偷针大时偷金,可不能这么轻易饶了他。”阿婆在一旁随声附和。
“小弟,是你呀,瞧你这打扮,我一眼都没瞧出来。”蓉儿一句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包括小偷。
“小弟你下次别这么淘气,想去和朋友野餐需要这些零食就直接和我说,朋友聚会本来就是好事,我又不会不支持你。”蓉儿盯着小偷看了半天,此时小偷的眼神早已悄然的发生了转变——由恐慌和怜悯转为惊讶和感激。
接下来,蓉儿又微笑着对在场的所有顾客说道,“大家误会了,还让大家为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店操心,真是不好意思。”
“什么?蓉儿,我怎么没听说你有这么个弟弟。”阿婆自恃自己对蓉儿这个邻居的情况了如指掌。
“阿婆,他是我老家表叔的孩子,昨天晚上刚从乡下来的,您当然不认识了。”蓉儿笑答。
“哦,原来是这样。”大家一看没事了,便一哄而散,都去各忙各的了。
“小弟你过来一下。”蓉儿对小偷招了招手。
“我?”小偷不太敢相信,自己偷东西被发现不但没被抓,反而多了个如此漂亮的“姐姐”。
“嗯。”说着话,蓉儿将小偷带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趁周围没人,轻声问他:“说说你是什么情况。”
“好姐姐,太谢谢你了。我真是作恶多端,我以后再也不敢偷了。”小偷“扑通”一下跪在了蓉儿面前,声泪俱下。
小偷告诉蓉儿他叫小松,是个流浪少年,父母早年离异,父亲身体不好,他和母亲一起生活,可是在继父眼里他就是个多余的摆设,天天非打既骂,小松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待遇,一气之下终于在这个寒假选择了离家出走……
“那妈妈不想你吗?我送你回去吧。”蓉儿现在对眼前这个小弟更增添了一份怜悯和同情,她决定要帮助他。
“她不会想的,她们已经有了一个两岁的男孩,根本顾不上我。我的存在就像空气一样。”小松悲悯地告诉蓉儿。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你不大啊,打工都没地方收呢。”蓉儿立刻帮小松思考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我也没想好,但请姐姐放心,今后我再也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了,我张小松在此立誓!”小松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对了,小松,不如你来帮我的忙吧,我每月给你2000块钱工资。吃住我包。怎么样?”蓉儿一想到最忙的时候自己应接不暇,就想出了这个办法。
“好啊姐姐!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您。”小松感激地难于言表。眼前这位美丽善良的姐姐不但饶恕自己的罪过,还帮自己找到了谋生的出路,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时喜悦之情荡漾于脸上。
“怎么谢?帮我好好干活,就是答谢我了。”蓉儿捂着嘴格格直笑。
这一刻,小松发现姐姐笑起来好美,如花一般高贵典雅、绚烂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