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命里的“拾穗者”

清晨读新闻,看到一句话:It’s not exactly clear what Trump is referencing—or whether the information was based on intelligence briefings from law enforcement, or just gleaned from media reports.这句话的大意是:特朗普具体指的是什么还不清楚。这则信息(关于选举期间特朗普大厦被窃听事件)要么来自于执法部门的情报通报,要么是媒体报道中的寻章摘句。

我关注的并不是这个新闻本身,而是一个让我兴奋的单词——glean

柯林斯简明英语词典对这个词给出了这样的解释:
第一个意思:to gather (something) slowly and carefully in small pieces:to glean information from the newspapers。在上述新闻中,glean就是这个意思。


第二个意思:to gather (the useful remnants of a crop) from the field after harvesting。意思是庄稼收割后,捡拾庄稼的残留物。

让我激动的正是这个单词的第二个意思,也正是它,再次激活了我脑海中对农村生活的记忆。

有农村生活经验的人们都知道,割完麦子,总会在麦地里留下一些麦穗、麦秆之类的残留物。而在向着麦场背或者用架子车拉麦子的路上,难免会掉落麦穗或者麦秆。如果是自家地里的,主人们自然会一个一个捡起来。掉在路上的被人遗忘的,也总会被人捡起来。

可别小看这小小的麦穗,积少成多,有时候不经意间的捡拾,都会提一箩筐呢。

小时候其实我也不明白,都有了那些成山成堆的麦垛,还在乎那些掉在地里的、路上的麦穗?丢了也就丢了,不碍事的。

不过现在想来,农村人那些勤俭节约、热爱劳动、珍惜粮食的品质恰恰就体现在这些细节上。

从洒下小麦种子看似贫瘠的土地,到金灿灿的麦浪随风舞动,不知要经历多少风霜雨雪的洗礼,杂草对养分的争夺,害虫的袭击,遇上干旱的天气,那些幼小的麦苗更是被晒得有气无力服服帖帖地趴在地上,遇上绵绵的大雨,那些已经长得健壮的麦秆依然要被冲倒......即使经历过这些,在收割的时候,如果遇上大雨,或者碾麦子的时候遇上大雨,它们依然无法达到生命最辉煌的时刻。那么,当经受住了这一切的一切,最后从乡亲们的手下收割时,那些经历过生死考验的麦子兄弟们的生命一样高贵,一样值得人们尊重,一样值得用最好的方式收割,一样值得被磨出白花花的面粉,一样被制作成美味可口的食物,给人类提供能量。同样是吸收了阳光雨露的精华,掉落的那些少数不应该有不一样的命运。是的,一个都不能少。

The Gleaners (Des glaneuses)  by Jean-François Millet


我要为这些平凡的、普通的但却是伟大的拾穗人致敬、点赞。不过,如果听到我如此赞赏,他们应该会很惊讶——这是应该做的,有什么呢?拾穗这么简单的举动,是不需要解释的。对他们,尤其是老一辈的人而言,经历过挨饿,经历过旧社会,经历过那些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岁月,经历过吃了上顿愁下顿的困难,经历过亲人们因为食不果腹而离开人间的悲剧,于是,不再需要解释什么。勤俭节约、吃苦耐劳、用勤劳的双手养活家人,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

可是,当我们生活在物质不断丰盈的时代,是否遗忘了、掉落了一些“麦穗”呢?而且有时候是自己主动遗忘与掉落的呢?

或许,是小小的爱好、兴趣,可是因为生活、工作而逐渐遗忘在脑后。

或许,是那些给自己的“小确幸”,给爱人一个小惊喜。

或许,是给远方家人的一个问候电话或微信。

或许,是曾经的挚友,可因为空间距离的原因,不再像以往一样频繁地联系。

或许,是能够改变生活、工作的小习惯,却已远离我们。

或许,是善良之举、诚信之心、真诚之情。

……

生命中的“麦穗”太小、太轻,不要因为已经拥有大大的“麦垛”,也不要因为急着要赶往胜利的“麦场”,而忽视了那些小“麦穗”——它们,值得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捡起,或许正是因为它们,你的麦垛才会更加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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