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巨人的陨落》
最近几天,身边的人都在转发一篇名为《北上广容不下肉身,三四线放不下灵魂》的文章,说实话,第一次看到题目的时候,我用手摸了摸自己鼓鼓的肚子,抬头看了看对面同事光亮的头顶。
我也有一种自豪的认同感:虽然偌大的城市无处安放我一米五的身子,但我高贵庞大的灵魂却将我一米五的身子撑得圆鼓鼓。
工作时间滑开手机的愧疚感瞬间激励我一甩不几根儿的头发,继续燃烧自己为公司创造价值。
随着转发的人多了,打开公众号、朋友圈,这个题目处处可见,于是我打开看了……
“北上广容不下肉身”,是想要告诉我们有多凄惨,
“三四线放不下灵魂”,是为了满足我们的虚荣心。
当你看完文章,点赞转发,深深为自己的坚持感动,45度角仰望天花板,不让打转的眼泪掉下来,更加坚定自己绝不能做一个逃兵逃回三四线城市。
可这个时候,你有想过吗?那些蜷缩在三四线城市的人,他们的灵魂真的不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吗?
01
当看到“刘慈欣”三个字时候,跻身在北上广深的人很多都不认识他;但当看到“三体”两个字的时候,知道的人就很多了,毕竟《三体》声名在外。
2015年《三体》获得“雨果奖最佳长篇小说奖”,是亚洲第一个获得该奖的作品,科幻小说中的“雨果奖”相当于电影界的“奥斯卡”。凭此作品,《三体》三部曲和它的作者刘慈欣开始走出科幻作家的小圈子走进全世界的眼球中。
最近两年,《三体》已被很多社会知名人士谈论和推荐过,比如罗永浩常把《三体》中提到的“降维攻击”应用到锤子公司的商业模式中,还有罗振宇最近在《罗辑思维》312期中提到《三体》中的“接触符号论”等等。
又比如高晓松在《晓说》中所说,三体描述的宏大的宇宙已经远远超出了文学可以承载的范畴,它无法分门别类归为科幻小说或者其他文学类型,伟大的作品都是跳出分类之外的,世界上的作品应该分为伟大的作品和其他作品。
《三体》的魅力可想而知。
几个月前我读完《三体》,晚上走在师范大学校园内,再抬头仰望星空时,星星不再是天体,孤独其实是拥挤,目光所及的黑暗充满了未知,在某一瞬间内心会觉得自己包括所有人类其实低入尘埃。
刘慈欣被誉为“中国当代科幻第一人”,他生活在山西阳泉一个叫的娘子关城市里。如果要算几线城市的话,大概要排到八九线了吧,如果要说他没有有趣灵魂的话,那请问还有几个人好意思说“三四线都放不下自己的灵魂”。
身处所谓大城市的人们,在拥挤的地铁里穿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看到的不止有坚持和理想,还有空洞的眼神,和拖累了灵魂的疲惫的皮囊。
每天与万人擦肩而过,可能没见到一个有趣发光的灵魂。
02
2004年,我在一个比娘子关更小的山西县城里遇到一个人,不说他对我有多大的改变,但受他的影响,使我在之后迷茫的日子里有一个可以对话灵魂的爱好—写字和读书。
他是我的初中语文教师,他喜欢喝酒,他喜欢写字,他喜欢读书,他还有一个小本儿。
一个下雨的早读课上,他一如往常走进教室、走上讲台、又擦了一次没有字迹的黑板、准备在黑板上写今天的名言警句,不同的是,他扒开外套,里面是一个马甲,从马甲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儿,这是我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小本儿。
他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文人”,也是到目前为止见到的最后一个。
作为校长儿子所在班级的班主任,后来因为得罪校长他被撤掉了。最后一个晚自习,喝了酒的他对第一排的我说:老师我铁打的膝盖,也弯不下腰……,那一刻我觉得他像鲁迅,像胡适……
多年之后,我读了高中,读了大学,读了研究生,参加了工作,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再没亲眼见过这样一个来自“十八线”县城的灵魂。
他对我的影响在别人看起来当然微不足道,但于我而言,我有了一种爱好,可能也叫价值观,在我以后人生不知所措的慌乱里能找到一个可以抓住的冷静与方向。
03
前段时间鹿晗公布恋情的消息让微博又双叒叕瘫痪了,类似小鲜肉的头条新闻比比皆是,而且狗仔也愿意去跟踪偷拍他们。
在音乐圈子里有一个人,叫窦唯,网上甚至圈内都很少有他的消息,因为就连狗仔也找不到他。
今年早些时候,网上惊现窦唯的身影,是在小餐馆吃饭的拼桌甲,是在街头行走的路人乙。
有人说窦唯穷困潦倒,与前妻王菲相比简直是天堂地狱;
还有人说窦唯已然成仙,没有人能懂他的灵魂,见到的可能都被刺瞎双眼了。
别的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敢肯定,窦唯如果想要过在北京有房有车有女人的生活,特别简单。
经常与窦唯拿出来一起比较的还有一个人,叫朴树。
2014年,朴树为韩寒的电影《后会无期》演唱了《平凡之路》,都以为朴树就此机会付出,没想到他又沉寂了。
2016在跨界歌王上,朴树与王子文合唱了《生如夏花》,主持人问他为什么来,他说:我这阵子挺需要钱的。
2017年,朴树又与王珞丹合唱了《清白之年》,网友的第一反应:朴树又缺钱了?
同样,在这个娱乐圈可以到处圈钱的大好时代,如果朴树想要的只是钱,他绝不会缺钱。
“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他们像曾经搅动武林风云的高手,看惯了繁华掩盖着的空洞的物质世界,从音乐圈的“一线城市”归隐,忠于自己灵魂真实所想。
04
有一段时间我看大冰的书,先看了《他们最幸福》,又看了《乖,摸摸头》。
我强迫自己不再继续看下去,因为怕自己太过向往书中的世界。
改革开放二十年后,新世纪伊始,与“北漂”同时期的还有一泼人,用大冰的话说,叫“拉漂”。
与“北漂”的人不同,“拉漂”们不是为了工作不是为了发财,他们可以被称为第一批“逃离北上广”的人。
那时候的西藏大概算是“二十线”城市吧。那时候人们还没有受到像《藏地密码》这类书的怂恿,那时候的拉萨还不像现在这样是热门的旅游景点,那时候也还没有“神奇的天路”;有的是可以晒太阳发呆的大昭寺门前,有的是淳朴善良乐善布施的藏族人民,有的是再也没见过的女孩,还有流浪歌手大冰和赵雷。
有人说拉萨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是可以净化灵魂的地方。
《他们最幸福》中有一章叫《不用手机的女孩儿》,写大冰和一个女孩徒步去珠峰的故事,有一段我必须要有删减的分享出来,对那些纯洁可爱的灵魂惊鸿一瞥,作为文章的结束:
整整八年过去了,我已从一个单纯莽撞青年变成了一个圆滑世故的中年人,我早已失去了我的西藏的拉萨。可八年前的那一幕,一直在灸刺着我,一直在提醒着我这一辈子该去坚持哪些放弃哪些,该如何走接下来的路,到死之前该成长为一个怎样的人。
那个孩子掏出了一叠薄薄的毛票,用橡皮筋扎着,大约有七八张。又黑又脏的手,抽出里面最新的一张,递到我面前,放在我手里。他对我说:“吐金纳(谢谢)。”每一个孩子都学着他的样子掏口袋,往我们手心里一毛一毛地放钱。他们对我们说:“吐金纳(谢谢)。”
我在拉萨见过一群和他们一样的小孩子,在街头跟着游客走出去好几条街,只为了等一个可乐罐。他们捡起空罐子,你争我夺地放在嘴边舔上半天。他们要捡几蛇皮袋垃圾才能换来一毛钱,他们要挣多少个一毛钱才能挣够一罐可乐……
可他们听我唱完歌后,给了我一毛钱,还对我说谢谢。我嗓子发干,眼眶生疼,心口和胃里火烧火燎。我看看站在我左前方的她,她低着头在掉眼泪,手捂在嘴上,哽咽到上气不接下气。
简易路灯的黄色光晕铺洒下来,我们站在一幅中古的油画里,画外是海拔四千多米的蓝色日喀则,以及满天神佛海会诸菩萨。
我们离开的时候,她手里多了一个带花的头绳。是那个小女孩递给她的,应该是从垃圾里捡到的。她噙着眼泪边走边戴,后来一直戴着,一直一直戴到了珠峰。从她那天晚上戴上起,我就没见她摘下来过。
八年了,那个头花你现在还留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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