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过后,未时,云重,起了风,最后一轮比武是墨荣琛对战达尔蒙,赢得人先选与哪位公主对战。墨荣琛倒是觉得好笑,他还是平生第一次要打女人。可万一二公主真是子卿,他自己的媳妇还真得他自己打才行。
可刚才怎么会有暗器伤到武阳呢?谁在暗中希望他赢呢?墨荣琛环顾四周,没什么可疑的人,但他心中知道一定是三哥再暗中做了手脚。
刚才那轮墨荣琛只用了半成功力,这一轮他得使出全力,不然这达尔蒙是一定要选二公主的。
一登台,墨荣琛就定下神来,运起青云门的乾坤功,掌向前迎,腾起暗暗的气来,这一招达尔蒙哪见过,可达尔蒙跟刚才那几轮完全不一样,上来手成聚指,看似武当门派的聚指禅,又不是,但确实几下禅空后一记重拳打在了墨荣琛的背门,墨荣琛惊的放大了眸子,达尔蒙竟然突然换了所有招式,还突然摸不清内力了,这一拳很重,墨荣琛后退几步终于站定,看台上的武将都惊的站了起来,“啊,怎么突然厉害了,竟然能伤到晋王爷,有的看了。”众人评论道。
达尔蒙并没有给墨荣琛留有喘息时间,轻点足尖,飞身扫过之处飞沙走石,观战的人都不禁眯了眼,只觉天也跟着暗了,墨荣琛猝不及防,左肩被一掌打透,波风也透过墨荣琛的身体,把前面十米外的树叶荡的落了下来。皇帝已露怒色,堂堂东吴的战神王爷就被人这么打的不能还手?亏从小送出去习武,都就饭吃了吗?这要真输给蒙达将军还真不好办,公主还得还人家不成?
墨荣琛这一掌比刚才受的更重了,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又是三哥动了手脚,不会啊,他也没受到暗器,可怎么就突然对这达尔蒙招架不住呢?正迟疑,达尔蒙双手成掌转握八卦推向腹前,墨荣琛只觉前面有一阵紫色的波光推了过来,然后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达尔蒙收回八卦掌后又突然成鹰爪状倒转回旋着突然展了翅,“好,雄鹰展翅,这达尔蒙将军到底是什么门派啊?刚刚是武当,又用了少林的八卦掌,现在这又敢用青云门的雄鹰展翅?他这是要用晋王爷的武功招式打的晋王心服口服吗?”人群中有很多人替晋王担忧。只听一声清脆的锣响,到了间歇休息。
墨荣琛坐回刚才喝茶的梨花木椅上,好半天才缓和了喘息,他很诧异,怎么最后达尔蒙还会雄鹰展翅了呢?刚才那紫色波是怎么回事?这达尔蒙怎么还一招用一家呢?他是要打出蒙达丢掉的尊严吗?
脆锣清响,云淡风轻,再次登台,墨荣琛左手成掌,右手抬起成指剑,丹田运功一掌推出随后一剑交互补上,这一掌被达尔蒙乾坤装太极吸了向前,后一指的力度也被化解了七成,不过好在,这一招算是打着了,总不能打的墨荣琛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啊,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呢,他的指剑刚到对方肋心就觉吸力更大反而收不了功,到像在被源源不断的被吸走真气。墨荣琛赶紧倒转身体用反八卦拧转后退,这达尔蒙太奇怪了,怎么不像早上见时的气息,现在的达尔蒙像是被武魔附体,整个人给出的气息都是怨恨与无望,他这是突然失去了什么才会有如此大的怨念呢?墨荣琛看向台上的二公主,思量着是不是这二公主伤过达尔蒙,可只看一眼,墨荣琛好像被二公主黑眸吸住了,好像看清了那深潭般的眸子里写满了怜爱,可突然他的金镶玉腰带被拉住,整个人被蒙达布库的“甩丢魂”仍在了站台上。“好,达尔蒙将军勇猛!”蒙达的官员叫好,因为布库要双方功力差距甚大,像大人摔婴儿一样才能使出“甩丢魂”,这真是给蒙达长脸。
突然,皇帝宣布:“今日就先到此吧,天不好,朕担心皇后和几位公主,贵妃受了风寒,明天午时再战。”说完皇帝拂袖而去,这是真不能不叫停啊,再不叫停他这宝贝弟弟就要被人打死了,他可怎么跟太后老佛爷交代啊。
墨荣琛是坐着马车回的晋王府,药王等在二道门上,看到晋王被打成这样,吓得手都抖了,墨荣琛被直接抬进了寝房,跟上来的是苏梅玉,哭的稀里哗啦还不忘把达尔蒙家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可有什么用呢?晋王不仅仅是他的夫君,还是他们东吴的战神啊,被打成这样,东吴还有谁能替晋王报仇?
药王让人把侧王妃请出房间,给墨荣琛搭了脉,大惊失色,竟然有油尽灯枯之象,吓得他一下子从凳子上掉了下来,赶紧爬起来再仔细摸了摸另一只手的脉象,颤抖地说:“快,快拿千年老参来,”管家早就准备出来了,千年老参几个盒子装着足有七八根,当萝卜吃都成,还有两株万年灵芝,桌子上摆满了各式盒子装着名贵的药材,药王亲自用刀将千年老参切片放入墨荣琛口中含住,又写了方子让人去抓药,自己拿出银针开始在墨荣琛的几个险穴走针,药王的额头已布满汗珠,半个时辰墨荣琛突然吐出一口瘀血,吓得近旁的丫鬟惊呼一声,药王让人把煎好的药送来,再准备浴桶给王爷沐浴蒸药,墨荣琛被灌下药后气息平稳了些,药王再给他搭脉发现他还是将死的脉象。这太奇怪了,什么人这么厉害?竟然能把王爷打死?
不多时浴桶准备好墨荣琛被抬了进去,药王命人每半个时辰向桶中添一次药汤,于此同时,一个黑衣男子进入了寝房,对药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药王认出来这是前太子,不敢声张,只看前太子手掌敷在墨荣琛的背门为他运功疗伤。
此刻的墨荣琛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靠在一颗大树旁,只想看向对面树枝上的女子,那女子一身素衣,看不清脸,可只觉得看到她就觉得心安,那份心安像是给他续了命,断不得,舍不掉,墨荣琛只觉得莫名的悲伤,突然觉得泪水顶住了心口,若不怒喊,无非呼吸,可这一喊,那树枝上坐的女子不见了,墨荣琛的怒喊震的周围的树落光的叶子,而后墨荣琛又觉得自己在一个山谷中,那山谷有青草的味道,他手持一柄长剑,环杀四周,只听小石碎起,萦绕成半环,还留了一个口子,这口子的前方,立了一位姑娘,姑娘身着白色络纱,笠帽白纱,看不清脸,这石子在四周运转,唯独不到姑娘身边,可当墨荣琛想看清姑娘,他的心又被淹没,这次是死亡的窒息,一直被悲伤溺死的下沉。
药王又命人加了黄酒在浴桶了,足足两大坛烧热的黄酒倒进了浴桶,可墨荣琛却觉得更加冷了,周围白茫茫一片,背后有个亭子,他立于崖边,气力中在与自己的想法对决,一个身着粉色花袄白裘领子的姑娘就站在他身后的亭子里,他回头望去,这一望,所有的气力都卸了,他看不清姑娘的脸,他想走近一些,可迈出去的脚踩空了,一下落入万丈深渊,姑娘掉落在他不远处,他伸手去抓,却发现再怎么努力姑娘也停在不远处,一阵失去至亲的痛像一把刀戳在了他的心窝子,他再也无法喘息。
那份痛不是来自肉身的,而是来自魂魄,墨荣琛觉得身体坠落,变得万劫不复,一生回忆闪过脑际,他拜会武当,又破解武当,他登顶峨眉,又不屑一顾,他敕勒川前与喇嘛对决,眼看着喇嘛七窍流血内脏震裂,一幕幕他看到春秋变化,四季轮回,一生若行云流水,却不是圆满,他的左手还是下意识的够向前方,他想再试一次,只要能抓住她的衣角就好,若是没有她在,一切就都不存在了,她是谁呢?这记忆究竟都是谁的?墨荣琛突然吐出一口瘀血,这一口血上来后,他睁开了双眼。
“总算醒过来了,王爷,您,”药王像是后知后觉赶紧给墨荣琛搭脉,这脉象真是奇了,不再是油尽灯枯之相了,倒是变得并无大碍,准确地说是变得完好如初了。药王一脸惊愕。
墨荣琛倒是突然开口:“你瞪着本王干什么,莫非喜欢看本王沐浴不成。”王爷还能开玩笑,那说明,自己这脉是没搭错啊,药王大喜,“王爷您可吓死小的了,您刚才真是鬼门关前走一遭,若是今夜不醒,小的怕是,怕是要跟着您去了。”药王激动的落下泪,他说的都是真话,要是没救活晋王,皇帝一定会让他陪葬的,可这晋王的脉象真是太奇怪了,短短两个时辰,竟然从油尽灯枯的死脉变成了完好无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墨荣琛起身穿了中衣,回到榻上,躺在平日里子卿歇息的枕头上,他不解,自己刚才怎么会觉得死过了好几次,可身边都有一个姑娘的身影,这些记忆都是谁的呢?那身影是子卿吗?可为何他看不清她的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