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午到现在一直在床上躺着,除了吃晚饭基本上都在睡觉,时不时会发出一阵长长的伴着浓痰的咳嗽,每一声咳都连着肺,咳完之后就两眼冒泪花,两颊通红,仿佛这已经花光了我生命的所有力气。
左声道是从昨天中午开始就基本不能发声的。昨天上午起床后只是觉得手脚有些冰凉,喉咙有一点痛,并没有太在意。然后8:30依然像往常一样做敬语的发音训练,9:00开始跟着大家一起跳舞,跳舞的时候就觉得很烦躁,很排斥,很想休息。然后9:40就是和往常一样的跟读,握手对话练习。这期间一直在说话,一直在咳嗽。
本想坚持到中午吃饭时间就去拿药,但没想到和最后一个同学做对话练习的时候轮到我说话时突然一阵急促的咳嗽一口很浓的痰就卡在喉咙里,嗓子剧烈的疼痛,然后就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了,我试着清嗓子,没有用。喝很多水,也没有用。吃了旁边日语老师给的从日本买的润喉糖,也没有用。我很害怕,快到吃饭时间了,这个样子肯定没有办法顺利进食,我用手机打字告诉室友不能去食堂吃饭了要回寝室休息,然后就一个人回了宿舍。
不过理智还是让我去了附近的小卖店买了牛奶和面包,因为我知道空腹是不能吃药的,而且抵抗力也会更差。学校旁边只有两家小卖部,很小的典型的城乡结合部常见的那种,面包买回来后基本上都冻干了,只能放在暖气片上烤热了才能吃。
睡到了两点,依然觉得很冷,很困,还没有看医生,而且上课时间也到了。不得已向崔桑请了假,问了附近药房的地点。
昨天北京的风很大,异常的干燥,异常的冷。出了寝室门发现风已经吹断了很多树枝,很多没关严的门窗也在这样的大风天时开时关,声音听起来很是聒噪。
滴滴司机的导航并没有找到崔胜告诉我的药店,反而把我带到了附近的卫生所。一个看病不需要挂号的卫生所,规模还没有我们学校的校医院大,我安慰自己说因为这里太偏僻了,也很正常。但医生们都很好,去的时候里面还有三四个三四十岁的中年阿姨,应该和这里的医生很熟,一直在和年轻医生开玩笑聊天。
到卫生所的时候我的精神状态还一直都是很好的,除了感觉有点冷,嗓子还很痛,还有到了医院就开始想家。很详细的告诉了医生自己的病情,甚至仔细到了每天开了几个小时的电热毯,然后一再向对医生说:我觉得我需要量下体温(在生病方面从来都不敢马虎的),虽然医生一再说没有必要但拗不过我的执着还是给了我体温计。
十分钟后看到那个长长的39度的刻度竟然没有半点惊讶,只是有点想哭。但又很快恢复镇定的对医生说:先给我拿点药吧,最好给我多开点药,我住的地方离这里比较远,来一趟很不容易,我现在在培训,每天都要说很多话,所以最好再给我我拿点润喉片什么的保护嗓子。
医生看了我一眼说:烧这么高,光吃药怎么能行,先打一针再说。
听到“打针”这个词后,我的眼泪就唰的一下留下来了。
对打针的恐惧,应该从小学就开始了。
小学时,每次发烧,我的原则都是“能点滴的绝不打折”,“宁可长痛不要短痛”。因为从小都比较瘦,又胆小,每次看到那长长的针头都会害怕,不由自主的紧张,这样一来就会更痛。而相比之下,点滴时只有扎针那一刹那比较疼,其他时间都无感,也正因为如此,记忆中上一次打针应该还是高一时在佛山发烧医院死活不给我点滴时。
笑起来很温暖的医生看到我哭自己先乐了:我还没给你打针呢,你哭什么啊
“我害怕打针,打针太疼了”
“你都多大啦,还害怕打针”
“能不能不打针啊”
“你都烧这么高了,不打针怎么行呢,万一你半夜再烧怎么办”
然后,我又开始了很年轻医生的谈判过程。
“医生,打点滴行吗,打点滴需要多久”
“最少也要两三个小时吧”
“要连续几天”
“最起码三天”
我在心里计算了时间成本,五秒钟之后擦干了眼泪乖乖的和另一个美女医生去了诊疗室,打了针,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打针没那么疼。
看病结束回到宿舍后室友还在上课没有回来,退了烧的我嗓子还是很痛,只能发出低沉的暗哑的声音。好想和家人打电话却突然此时的我接任何电话都不能做到正常交流,已经算是半个哑巴。
身体不好的时候会发现自己格外脆弱,会想到一切负面的东西,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记忆中长这么多从没有感冒这么严重过,高中之前是小病不断但每次都好的很快那种,大学后变开始有意识的健身跑步增强体质,便很少生病了。而这半年因为一直在复习考研真的没怎么锻炼又加上作息不规律,本来就体质先天不足所以各种感冒发烧也开始找上门来了。
今天起床后嗓子依然很痛,但我仍然去上课了,唱歌和练习发声的时候我一直都是只对口型没有发声,轮到和别人对话时,就对把原本让两个人说的时间让给他们让他们练习两遍,对方也因为多了一次练习的机会非常感激我。
我把这两天看做我人生的滑铁卢,但心里很清楚在日后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这两天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包括前段时间一直因为学习而忽略的事情。然后突然发现很多事情真的就是有实效性的,如果你能做的时候不去做,等你想做的时候可能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等我病好了,一定把这几天的遗憾全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