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吴家、风波遽起（二）

吴国华平白无故被吴梅训斥，哪里忍受得了。他倏地梗起了脖子，瞪起了眼，正欲张口还击。

这时、他大哥吴国民，急忙赶上前来化解，打圆场。

吴国民在厨房里做饭。他听到这姐弟二人，说着、说着，当着霍建新的面，马上就要吵了起来。他不愿意给霍建新，看他们吴家人的笑话。他连忙从厨房跑出来，化解他们的争吵。

吴国民息事宁人，劝解道：“三妹、四弟，你俩不用争。要我说，去哪个单位都一样，只要是国家编制内的岗位，什么单位都行。”

“就是呀，你大哥说的对。国华只要是端着铁饭碗就行，什么工作单位都无所谓。”吴国民的妻子郑淑贤也接上了话。

她见这姐弟两个人，当着霍建新的面，马上要吵起来。她为了不让霍建新看吴家人的笑话，急忙赶过来劝解。

郑淑贤继续劝解道：“依我说，四弟到什么单位工作，无所谓的。只要进了国家的编制，那就是铁饭碗，这辈子都不会下岗失业啦！”

郑淑贤说到这里，似乎是触到了，她心里那个最柔软，最脆弱的部位。她的神情、猝然间黯淡下来。

她低声道：“四弟只要是端上了铁饭碗，就衣食无忧啦！就不会似你大哥和我这样，下岗失业啦！”

吴母张亚华家中的正在阳台上，边整理花草，边和孙子小剑说着话儿。老人也听到了女儿和小儿子的拌嘴。她听见女儿和小儿子，这姐弟二人说着、说着，马上要吵起来，她连忙走进屋，过来制止。

可还没等她张口说话，大儿子吴国民已经抢了先。老人见大儿子、大儿媳都开口相劝，她便没再多说什么。

可是，接下来的对话中，老人从大儿媳口中，听清了大儿子吴国民也下岗失业的事情。

这一下吴母可是吃惊不小，完全是大惊失色。老人知道大儿媳妇郑淑贤，一年前就已经下岗的事情。老人清楚大儿子一家生活困难，经济拮据。可她没有料想，现今、大儿子吴国民也下岗失业啦！

老人的脸上，露出忧心如焚表情。她迫不及待地问：“老大、国民，你也失业啦？这是啥时候的事情？”

吴国民默默的低下头，他不知该怎样回答。他本不想让母亲知道这事情，但郑淑贤无意中说漏了嘴，母亲还是知道了。

吴国民虽然没有开口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经给了老人答案。老人不再说话，她从大儿子的面目表情中，读懂了一切。

蓦地、老人的两眼变得潮湿，面色沉重，发出几声唏吁。

她心里哀戚地想：大儿子、大儿媳，夫妻二人都没了工作，双双失业。他们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老人心里想着这些。她心里涌起一阵难言的痛。她不由得，又对她已故的丈夫，生出了满满怨怪。

她含着怨歔嘘道：“老大呀，你爸和你妈，对不起你呀！让你在农村吃了那么多的苦。知青返城后，你爸他却没利用手中的权利，给你安排个好的工作。

你知青返城那会，我曾经央求过你爸，让他用手中的权力，为你安排个好的工作岗位。可你爸那个老顽固，他就是不肯为子女和家人开后门，谋福利！

他还说什么：你没那个能力，给你安排了重要岗位，你也干不好，反倒是丢人现眼。”

老人说着，一个没忍住，两行老泪，顺着老人布满沧桑的脸上，簌簌地滚落了下来。

吴母继续颤着声，表达着对她大儿子的歉意，及对自己已故丈夫的不满。她说道：“孩子、你爸他对不起你们！谁让你们的命不好，摊上了那么个，不懂得以权谋私的爹呀！”

见到母亲这样，吴国民的心里，此时此刻也是五味杂陈。要说他心里对父亲没有怨，那也是不现实的。

当他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在父母的帮助下得到一份满意的工作时，他的心底下，对自己的父亲、还是有着一份怨的。

可是、随后他又释怀了。他怨怪父亲又有什么用呢？不以权谋私，做人民的公仆，是他父亲做人的准则。他又能怨怪什么呢？

吴国民和郑淑贤，默默无言地坐在母亲身旁，试图安慰母亲。他妻子郑淑贤轻轻地、为她婆婆拭去了脸上的泪痕。吴国民则强颜欢笑坐在一旁。

虽然，这几天来，吴国民到处瞎撞、找工作。因为找工作处处碰壁，让他心灰意冷和情绪低落。但是、他不想让母亲知晓这一切。他是这个家中的老大，身为大儿子的他，不能让自己年迈的老母亲，为他的事情操心劳神。

吴国民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上的低落，并让母亲开心。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没事、妈，没了工作，我可以再去找，很快就会找到的。”

吴国民这样说。他想起他妻子昨天运气好，在当地居委会几个热心人的帮助下，已经找到了一份工作。

吴国民想到这，补充道：“妈、您不用为我们忧愁，居委会和妇联，已经帮淑贤找到了一份工作。我的工作，很快也会找到的。”

吴母清楚，这是大儿子再宽慰自己。她露出愧疚的神色，拉住大儿子的手，紧紧地攥着。她想说什么，却喉咙一堵，没有发出音来。

吴母停了半晌，蠕动了好几下嘴唇。她才低沉的说道：“国民，工作的事情慢慢的找。一时找不到工作，你也千万不要着急。妈有退休金，生活上可以帮衬着你们。你可千万不要着急，别急出个好歹来。”

吴国民和郑淑贤含着感动的泪水，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虽然、他们不会因自己而拖累母亲，不会接受母亲的帮衬。但老人这种母爱的关切，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感慨，欷歔不已。

老人万般无奈地说完这一番话语后。她喘息一刻，接着、老人情绪也随之低落下来。她人也有些乏了，有些倦怠了。老人再一次，用无限愧疚的目光，瞅了儿子一眼，再次、发出一声忧心的长叹。

然后、老人在大儿媳妇的搀扶下，起身向卧室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