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源的糕点很出名,到了重阳这会,买重阳糕的人便在玄妙观那边的老店排出一条长龙。
本科四年在苏州,倒没一年去那买过糕点,没那意识,也不高兴排队。离开苏州这两三年了,却对吃一口时令越来越看重,冬至时的酒酿饼与东吴酒厂的冬至酒,中秋的长发肉月饼,初夏的枫镇大肉面、三虾面,明前螺和清明果,东西山的枇杷杨梅与橘子,再有鸡头米等恨不得一一赶着时候吃到嘴。
得幸这两年常去常熟做实验,必得打苏州过,所以这些东西,倒吃的没差。今日重阳,回南京有事,便在中转苏州时稍停了一会,跑到观前去凑一回重阳糕的热闹。
黄天源与采芝斋,两店对门而开,去买糕点小吃,还能顺带逛一圈玄妙观。黄天源以糕团出名,都是放不长久的东西,买了现吃,味道最佳。苏州人在重阳时候,必是去黄天源买重阳糕的,认为别的店都不够好。今日在那长龙中守着的,也少有外地人。当然,上海人此时怕不能称作外地人,因为他们中的那些姑苏后裔,一直是爱在各个节点跑苏州的黄天源老店买糕点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人从里除去咿咿呀呀的老苏州,便是一口一句“阿拉……老好切”的上海人了。
排队买糕,一排便是半个多小时,这个重阳真似好几个太阳叠一块了,晒出了夏天的感觉,若没有拍着队,估计早觉得无聊之至。排上队后便不然,一是前面有食物的期待,二是自己一点点向前,还能看到身后人愈来愈多了,这是排队的乐趣,稍微排一会,便觉得不那么枯燥。
黄天源的重阳糕有红绿二色,都是两层糯米夹一层豆沙芝麻,红的或许是红丝多撒了些,绿的大约是绿丝上多了些,不知是否有薄荷玫瑰味之差。排队挤到前面,报上要几块,店员便给各拿几块,一般也似乎没人单要哪个色,店员拿时,便一色一半,利落地装袋拎走。
好不容易挤出来,便走到对面采芝斋,他家的五色方糕味道好,说是五色,却有芝麻、豆沙、百果、玫瑰、薄荷与肉馅六种口味,似乎与炒团子一样。黄天源的重阳糕今日卖的紧俏,做的多堆在那卖,且本来就好凉着吃,故买糕时虽然热闹,糯香却少。采芝斋的队伍短些,方糕也热腾腾的,老远就嗅到各式糕香,未吃就充斥口鼻了。光是买糕这环节,我觉得老字号黄天源虽以糕团闻名,但乍一体验却是采芝斋更好。
买完重阳糕,在黄天源无需等待的零售窗买了朵梅花糕,梅花糕精致,甜筒状,香甜软糯,吃完便有饱腹感,也已到午饭时候,于是一兜的重阳糕与五色方糕也没能去尝,它们的味道,便无从去说了。但我是爱花式糕点之人,闻其味观其形,再想想玫瑰酒酿饼与梅花糕海棠糕的味道,想必也是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