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赌徒可以从我手里赢得筹码。
“想用这狂妄的口气吓倒我吗?!”一个老头摇得权杖哗哗响,看起来气势汹汹,“我的屋所建在世界上最高的山峰,流淌在这个世界上最长的河匍匐在我脚下;我的钥匙能打开世界上所有的金库,里头的黄金比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还要重;我给所有的天神都塑了黄金的雕像,以期天神们发出与我的权杖一样的光彩……你,只不过是条晒干的水蛭,沾上我的半星唾沫,就梦想变成肥美的海参!”
没错,我一文不名,干瘪得如这张破纸牌。我从未碰过黄金的、白银的、青铜的权杖,但它们的主人与我交手后,无一例外的在卸下权杖后,化成一滴发臭的墨汁渗入泥土,只等风消化它们最后的水分和气味。
“每一年,我跟300多个不同的肉体上床”,一个丰腴的女人挑逗的甩着腰带,轻浮的浅笑滑过我的脸和身体,“不管是肥胖的,还是纤瘦,抑或是健美的躯体,都迷恋我的床榻。臃肿成团的脂肪在我的身上寻找到灵活的触感,干枯的身体在我的身上得到复活般的滋润,完美如画如塑雕一样的身躯得到了一个好对手……您这一层层风干的皮,难道不想亲近这样一副肢体吗,而我,只求避开这纸牌的锋芒,您只消高抬贵手……”
真可惜,我没有一副一亲香泽的躯体,只得任这美人在身旁一点一点的腐烂、生蛆。
“我什么都失去了,家庭,祖国,饭碗,甚至名字……”一个落魄的男人瞪着红肿的双眼,嘴里喷出失去理性的火气,“我要放手一搏,放手一搏!我用自己的命做赌注,我要冲过去,撞出一口井,一条道,把所有的都赢回来!我一直在失败,就让我赢这最后一次吧。”
“没有任何赌徒可以从我手里赢得筹码。”我说,毫无怜惜地取走了他的命。
我一直发出这样的忠告,可是总有人停不下换筹码的手,闭不上盯着轮盘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