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

奥!

又一次撕心裂肺地被惊醒!

我亲爱的外婆!

我以为您走了!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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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善良得让我心疼的外婆。

黑暗窗前,您垫起脚尖,颤抖的双手,

将襁褓中的我搂在怀里,那满面心疼的泪

流在我的眼里,滴进了我的心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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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勤劳隐忍的外婆,

纤细的柔弱的臂膀,

挑着一担担谷子,

扛着一袋袋松子,

举着一捆捆木材,

我的魂牵梦绕的外婆!

我的粗糙,爬满筋骨的外婆的手!

一次又一次牵着我,

那一年比一年愈来愈深的老茧,

摩挲着我稚嫩的手,

颤抖不停。

那兵荒马乱的夜里送走双亲坚强的手。

那饥肠辘辘年代里做出一桌菜能干的手。

那数十年如一日伺候外公贤惠的手。

那顶着烈日骄阳割着稻谷从不喊累的手。

那凌晨爬起耙松毛砍木柴从不停息的手。

那走街串巷挑着香大声吆喝买卖灵巧的手。

那黑灯瞎火喂猪食放牛娴熟的手。

那扛着米缸爬楼梯小心翼翼的手。

那洪水猛兽侵袭守护老屋的毫不畏惧的手。

那冰冷寒霜高墙隔绝依然温热充满爱的手。

那孤独死寂到掉一根针都分外响亮的夜里攥着相片不舍放下的手。

我一遍又一遍地抚摸!

我每一次次紧紧地紧紧地握着您的手,

我就死死地注视着您的每一缕银丝,

我静静地凝视着您的每一根皱纹,

我呆呆地沉浸在您的每一次分别里,

我多么恐惧!

我再也记不起。

我多么害怕!

我再也梦不到。

我多么痛苦!

我再也触摸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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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那爬满苔藓,老鼠乱串,静得出奇的小小巷子里,

推开那扇形同虚设随时倒塌的矮矮的木门,

望着那根生锈单一的铁丝上面挂着发白的毛巾,

我强忍着泪水唤一声:外婆!外婆!

每次每次每次我兴奋不已又害怕恐惧。

听到您的回应,我却只会握着您那比上一次更弯曲更苍老的手。

不言不语,

若是没有回应,我会发疯一样寻找。

找遍每个角落,每条巷子,每个村庄。

当我沮丧失落坐在门口时,

您却突然从厨房站到我面前,

笑呵呵,温暖如花,灿烂如阳

“崽啊崽!你怎么有时间来啊?”

而我

一边笑着,

一边泪如雨下。

那双手,请千万别松开!

那双手,我一直都紧紧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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