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许倬云谈话录》,我常常羞愧于自己的八卦与庸俗。
在QQ上与朋友聊到许倬云,那哥们一脸茫然,我便说,“许倬云是台湾著名歌手王力宏的亲舅公,王小波、李敖的老师……,还有,如果我对许倬云书中的谈话理解没有错误的话,那王小波的爱人,李银河居然是个拉拉……”于是,接下来的话题便热烈起来。
《许倬云谈话录》由广西师范大学2010年1月出版,许倬云口述,李怀宇撰写。广西师大出版社这些年来出版了不少好书。记得2008年出游广西,在广西师大旁的状元坡酒店住过一宿,晚上在街边吃烧烤时,还与同事聊起过在出版业很NB的广西师大出版社,事后才知道,广西师大出版社其实在广西桂林,而不是在广西南宁。
在读《许倬云谈话录》之前,刚刚读过同为广西师大出版社出版的、李怀宇撰写的《周有光百岁口述》。能明显感受到两位老人对于早年富庶自足的江南生活及家庭背景的怀念与情感,及作为文化老人在对这一百多年来中国民族主义情绪的反思中所表现出来批判精神和世界眼光。
在整本书里,许倬云谈到了他的家庭,特别是他父亲对他此生的影响,还有他早年的求学经历。还谈到了很多人,有前辈,同辈,还有后辈,有乡贤,有老师,有同仁,也有当代文化明星,甚至两岸政治家。他说钱钟书有学问没思想;说张爱玲的小说里只有纸醉金迷没有救亡;说顾准不太渊博,对希腊的研究也不透彻;说鲁迅差远了,纯粹是左派捧出来的,好像中国只有一个鲁迅。这么锋芒的观点好像也只有出自他的口,换作他人,可能会惹上无知的骂名。读《许倬云谈话录》的时候,我常常在想,这位老人,应该是很孤独的,或者太过娟介,不然,不至于如此话痨。不过,对于采访者而言,是乐于接触这么口无遮拦的采访对象的。而且对于很多如我辈一样的普通读者而言,《许倬云谈话录》的新意和独特之处恐怕也在于,作者几乎把所有人都评论了一遍。
受囿于阅读旨趣,我没有接触过许倬云先生引以为豪的《万古江河》。但许先生在文中所谈到的世界史观,于我心有戚戚焉。他说“我到五十岁才拿自己的爱国思想摆在一边,我觉得不能盲目地爱国,我发愿关怀全世界的人类跟个别人的尊严。只有人类社会全体和个别的个人,具有真实的存在意义,国与族,及各种共同体,都是经常变动的,不是真实的存在。……但是到五十岁以后,我理解到人间多少罪恶是以国家之名在进行。”
作为史学家的许倬云自然少不了谈到他的专业,但对于很多内地读者而言,台湾学界,甚至是台湾老百姓如何看待内地,以及海峡两岸的历史进程,亦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