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终于决定在这里注册一个ID,取名“独自莫凭栏”。这个名字的来源想必许多人都清楚,但我肯定不是用来自比亡国之君。我无非就是借此表明一下心迹。我就是传说中那种没有微博不发朋友圈的人;说不好,我可能还是那种变老了的坏人。
那么一个连微博、朋友圈都不发的人干嘛跑到这里来发癫呢?要说明这个问题,首先得搞清我为什么不喜欢发微圈。当然不发微圈的人现在多了去了,并不稀奇;原因自然也是五花八门:有怕见光的,有乏善可陈的,有行事低调的。而就我个人而言,主要原因就是,我觉得没有意义。
在我看来,微圈那种碎片化的东西既无助于我对自己内心的深入探索,也无助于他人对我的全面认识,更无助于我与他人之间的深入交流。而这种相对自由开放式的平台,基本可以满足上述要求。
我喜欢凡事问意义,并希望做有意义的事情;我一度向往古人说的立功立德立言,认为人生一世就应该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否则白活一场。
然而最终我还是无声无臭白活一场。
我认为我之所以最终无声无臭,有一件事脱不了干系。那就是狗血的03年清华北大黄旻翔爆炸案。它直接惊掉了我的下巴,炸飞了我的野心和梦想。它让我意识到:君子爱名,固然应该取之有道,但功名真的有这么重要吗?何况如果人人都想出名都能出名,那人人不就等于都不出名吗?共同出名就跟共同富裕一样,共同富裕了则无所谓富裕。可见功名富贵本身就是一种高高在上的虚荣。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才是真硬核。看看人家《金瓶梅》,连作者是谁都搞不清。于是,我就像美国作家杰克·伦敦后来大彻大悟的:我不再存向上爬的心。我对我头上这堂皇的大厦不感任何兴趣。
而现在仿佛就真到了那种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时代,只要豁得出去,人人都可以出名。结果或者你玩你的我闹我的谁都不鸟谁。或者那些被鸟百万千万的大V大咖,前一秒还风光无限,后一秒就可能被喷成狗屎或死狗。现在不是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而是看今朝数风流人物俱往矣。我自己从不去粉谁也对谁粉我不感兴趣。
但是功名和功德毕竟是两码事。我不能借否定前者来为自己的碌碌无为找理由。
今天我在这里发帖,就是想看看能不能让自己的人生获取最后一丁点意义:毕愚生之经验,以俟夫有缘者得焉。
可是话虽如此,我毕竟苟活了近五十年,这五十来年的糊涂账该怎么算,还真是个伤脑筋的问题。如果从头到尾,按时间顺序打流水,非但读者要打瞌睡骂娘,恐怕我自己也要进精神病院。因为哪怕像《追忆似水年华》这样的名著,我都没有勇气去翻看,更不要说去效仿了;对我这样的庸人来说,搞巨细无遗的传记体无异于浪费资源、自寻死路。我应该借鉴吕思勉写《吕著中国通史》的办法,择其要而言之。想那上下五千年的泱泱华夏史都可以通过几个门类来解决,何况我这蝼蚁之生。
第二节
童年
这一节我就来说一说我惟一的幸福岁月——童年。
人与人相差何其大哦!托尔斯泰、高尔基们可以把童年写成一部名著,我却连一节都没有信心下笔。一个人,如果连仅有的幸福时光都写不出来,该是何等的不幸!借鲁迅在《伤逝》末尾所说的,我在为自己送葬,葬在遗忘里。
我要努力扒拉过去的吉光片羽,证明我曾经存活过,而并非完全虚空。
根据贴在我家那扇暗红色的大衣柜柜门内侧的红纸片上的记载,我生于一九七四年七月初十。字迹歪歪扭扭,出自我认字认半边的父亲的手笔。
这个出生年月除了用于日后的身份证、户口簿和所谓的生日庆典,对我的生命记忆本身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包括父母后来告诉我的出生于农村老家也是一样。这些东西也必将随着我的归西而归西,正如我也不大记起我已故父亲的生日情况一样。
一直到我大概五岁前,都几乎一片空白,什么印象也没有;哪怕当时我死于非命,似乎也不会有任何痛苦。事实上很可能就在五六岁之间我差点被淹死。因为除了后来母亲常常心有余悸的提起,我自己也依稀记得在水里被呛过,并冻得全身发抖。起因是我的二哥(大我十岁)骑一辆自行车载着我过桥。当年农村河渠上的所谓桥,经常就是用两块若干长一尺来宽的青石板相拼,中间甚至还留着几指宽的缝隙。当时又下着大雨,我二哥骑个破“永久”大概脑子淋进了水,又或者想获取某种超常规快感,总之是没有下车直往前冲,结果轮子一滑龙头一歪,便上演了这幕渠中溺水剧。这种滑稽剧目后来还在襁褓中的我三哥身上上演过,不过版本变成我三姐摇翻了箩。我们那儿没有吊在空中的所谓摇篮,只有落地的摇箩。这种摇箩可比现在的摇床轻便好使得多。因为它的脚分明就是两轮弯月。
渐渐我的生活画面清晰起来。它的背景正是典型的中部特色:红丘陵+田野。丘陵上面种植着各种经济林,有油茶、杉树、板栗等等。这个地方离东西两边的一城一镇各有六公里左右,恰是一个典型的城乡结合部。丘陵地带就是我父亲单位的一亩三分地,隶属林业局,培植苗木,为城市绿化服务;单位名字就叫做“苗圃”。我没有去调查该单位从什么时候开始成立,又是由谁规划建设的,后来我只知道父亲是从深山林站站长的位置上调过来当苗圃主任的;然后我就住在一个非传统意义上的四合院内。院子面南背北的正面一排较高的青砖瓦房是办公室兼宿舍,从门厅亭台拾级而下是东西两排工人单间宿舍,大概有六十米长的红砖瓦宿舍尽头由围墙连接起来。墙外便是隔壁农村的地面。这个简陋的“四合院”本不值一提,院内宿舍前两排高大的梧桐树却堪称神来一笔。现在想来设计师大概是个牛鬼蛇神或下放知青,满脑子的庭院深深深几许、疏雨滴梧桐。因为对咱们那些泥腿子工人师傅来说,这高耸入云、遮天蔽日的老梧桐简直是祸害。它让整个院子一年四季几乎暗无天日,连个裤衩都没地晒。凤凰是没有凤凰的,有的是每天的落叶和各种鸟粪;每到春夏,整个院子还飘满了蛛丝一样的白色绒毛,让人很是苦恼。惟一聊堪慰藉的是,到秋天它的勺状花萼上会长出两排鲫鱼眼大的小球果,这些小球果用盐水一炒,便成了我辈的美味零食。可奇怪的是,尽管如此,却没有一个人提出来要砍掉这些祸害。这满院的郁郁苍苍,大概就是刻进人类基因里的生命之源;凡生命赖以存在的东西,就是美本身。这一点诗人能感到,泥腿子也不例外。
这样一说,我的命运开端真是特别的好,我竟然成长在这天造人设的诗情画意中。可是让今天的我恼恨的是,小小的百草园可以孕育出鲁迅,污秽不堪的小城塔甘罗格也可以让契诃夫写出《草原》这样的旷世巨作,坐拥诗情画意的我却如此猥琐不堪。我真是愧对故乡的原风景哪!
要知道,我置身其中的风物除了院内的梧桐,还有院外遍布的悬铃木、四人合抱的大泡桐,有十多米高的苦栗,更有苦栗树上成团的金龟子;而长着像京剧演员头饰上的雉鸡翎一样的长触角的天牛,在围墙外小河边的柳丛上就可以捉到。不过抓它们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手指不能被它们的长爪子钩进牛头一样的嘴里去;它们的嘴巴像一把微型钩钳可以瞬间把你夹出血和猪叫声来。天牛黑甲白斑,和金龟子画风两异。傻傻的金龟子比凶猛的天牛可好玩得多;它们色彩斑斓,能飞,最喜嘬食苦栗树创口流出来的黏液;常常一团一团地麇集在创面上。急得我们这些赤身屁孩站在树下抓耳挠腮跳脚。后来我们想办法用竹竿扎着塑料袋兜捕。抓到后就用细线勒进它们的肩颈间隙绑起来牵着飞舞。金龟子长着一颗极细的小脑袋,脑袋两侧的“7”字触角特别滑稽,以致后来我看见大宋朝奇葩的官帽帽耳就想到了金龟子。大概宋朝官帽的设计师就是金龟子转世吧。
人们或许会说,除了某些特别惨的家庭,童年总是快乐的,毕竟有大人为他们遮风挡雨,无忧无虑。这话当然也对,但我拿自己的童年和我儿子仔细比对,我可以肯定比他们丰富深刻得多!大自然带给我们的神奇和瑰丽与儿子们所得的一点文明趣味美感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一个真刀实枪一个纸上谈兵。现在我6岁的二胎儿子正在划拉手机看光头强,而我们那时候此刻可能正和小伙伴们在月光底下捉迷藏;儿子在屏幕上见识蝌蚪,我则提着灯笼或举着火把在蛙声中河汊边叉乌鱼;儿子在鱼缸里认识小金鱼,我们天朦朦亮去小河边收取昨晚放下的诱钩、鱼篓,想像一下那种神秘莫测、步步惊情……而三岁即进托儿所的儿子只能在滑滑梯里寻找到一点可怜的刺激。形形色色的蚂蚁、蚱蜢、蜻蜓、蜜蜂、毛毛虫们,千变万化的飞花飘絮、月出东岭日落西河、雷霆中龙卷风把巨大的泡桐树连根拔起……这一切都是3D特效所无法比拟的。特效永远也无法让人体会到在金色的稻海里钓蛙时清风徐来、烟雨迷濛的板栗林中采蘑菇时赤脚踩上滑滑的地皮菇、或躺在紫云英里河面上被雨打的感觉。
是的,文明不但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力,还限制了我们的感受力!
眼下新冠病毒肆虐,说明文明还限制了我们的免疫力。当然社会必须进步,但这种进步下的“文明”却必须打上引号。
在我所有的童年乐事中,有二样是主打。其一是钓鱼、捕鱼,其二是游泳。这二项乐趣差不多延伸到我整个少年时代,算是给往后沧桑岁月的一点补偿。
郁闷的是,后来每当我好不容易有点兴致论及此中乐的时候,都会遭到老婆的迎头痛击。说我不过是沾了父亲的光,要不然有我好受的。因为比我小四岁的她从五六岁起就要去田间地头帮大人干活;春播秋收,炎炎夏季还要“双抢”。她挥汗如雨双抢的时候,我正顶着烈日钓鱼;尽管我的肩背被晒得红肿脱皮火辣辣的疼痛,但这却是真正的苦中作乐,作死了也心甘。她八九岁就得像童养媳一样提着“勾桶”(一种带把的木桶)洗全家六口人的衣服,小沟渠的水冰冷刺骨,寒风冻坏她的小耳朵。劳动的乏味和艰辛与贝爷的荒野求生可真不能相提并论。我不得不噤若寒蝉,羞愧得五体投地。
可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写一写,因为这本应是天然的童趣啊!
说起垂钓,那真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尽管所钓之处都是小水塘,所用之具就是最原始简陋的细竹竿。然而在我心里是那么神圣崇高。自从走向社会以来,我就几乎没怎么碰过鱼竿,仿佛我从不曾感过兴趣。
满是泥腥的红蚯蚓,散发中药气味的水草,干裂的竹竿和立在竿尖红蜻蜓的倒影,全神贯注的小眼睛,涨红的脸蛋以及握着竿子的小手背渗出的细汗,水中谜一样的鱼……没有任何人世的烦恼,仅有的一点功利心就是钓到鱼后向母亲请功受夸奖。然后剩下母亲在那里发愁几条小鱼该怎么做法。
常常从迷糊中醒来,抓起鱼竿就往墙外农田中的池塘边跑,对面的太阳才刚露出红通通的半张脸;小心脏一惊,一只四脚蛇慌慌张张地从我的赤脚边溜进菟丝子丛里去了;隐藏在池边柳丛树根下的田鸡时不时“呱”的一声叫,打破晨曦中的静谧;“浮標”猛沉,一条贪食的塘虱呀呀叫着被提到了岸上脚丫边。真是且喜且惧。因为附近荒坡上矗立着几株巨大的五角枫,树叶时不时沙沙作响,老鸹常在耸入云霄的树顶盘桓,把窝作在树杈间;底下是大片的苦竹灌丛,被盗挖的坟洞阴森森的向外张望着,据说人们丢的鸡就是被黄鼠狼给拖进这里面的。差点淹死我的二哥还信誓旦旦说在枫树林里看见过“山癞子”,照我们当地的说法,那是一种专门玩火的山鬼;他一天夜里亲眼目睹了忽远忽近、一闪一闪的鬼火球。不管忠厚老实的二哥所说是真是假,反正我们小伙伴从来不敢进那片野林子。尽管里边有一棵极其高大茂密的野柿子树,毎到冬季枝头就缀满了金黄的柿子。
我年近六十的二哥至今对钓鱼痴心不改,从他被太阳晒成干尸的模样来看我认为他是真心的。他是真把童年一直带在身边。他钓到的鱼至今也和我四十年前钓到的差不多,除开几条二指宽的鲫鱼,大都是一些小拇指大的小梭鱼或沙丁鱼。“你晓得咯,小鱼是最营养最好吃的,不用收拾,直接煎炸,一口一只。”他心满意足地说。而当他偶然钓到一条大一点的草鱼时,他又会一语不发笑眯眯的踌躇满志。
和鱼们打交道,除了钓,难忘的还有下钩子或篓子捕;后者成本高,我们小屁孩资源有限,自然主要是下钩。我们前一天黄昏下好钩,第二天天不亮就去取。有时候半夜还会去巡视一遍换饵。我们下的钩分二种,一种是单钩,就是一根线一个钩,另一头系在二尺来长的小竹枝梢头上,底端深深插入水岸边;还有一种就是一根长粗线(一般用缝被子的线)上挂许多个钩,一字排开。线的一头绑半截砖块,钩子装上饵后往河道中间一扔,另一头捆在竹签上深深插入泥岸中。第二天天没亮我们就出发了。我们越过田野爬过高坡,天上星星困倦地眨着眼,也想陪我们一道揭开谜底;田野里的土蛤蟆则拼命的嘎嘎叫唤,给我们壮胆。单钩往往能收获滚壮的黄鳝,可惜多半被线绞死了;排钩收起来时最刺激,把竹签一拔,手一举,运气好的话,可以看到塘虱欢蹦乱跳的挂了一串。
如果说钓鱼代表静,那么游泳就代表动了。可以说,喜欢钓鱼的人一定是一个耐得住烦的人;喜欢游泳的人,那一定是一个合群的人。没有钓到鱼我们可能会沮丧,但游泳是不存在的;而且整个夏天,无日不游啊。哪怕大风暴过后,我们也还得去;除非午后一直下大雨到天黑。其实风暴过后的水温是很冰凉的,但是不要紧,下水前我们对着自己的肚脐眼撒泡尿揉擦一顿就行了。说来奇怪,整个酷暑,我们一天到晚日晒水泡,却没怎么病过。
我们把游泳变成了真正的游戏。速度比赛是最常规的项目,分两派打水仗也不算稀奇;稀奇的是水中捉迷藏。就是由抽中的人捉另外的人,被捉者便成为下一个捉人者。之所以称为迷藏是因为谁也不会眼睁睁被明着捉,要想捉到人,得潜水才行。人就散在水面四周,你得选好对象对准方位悄没声息地潜过去抓他。这样惊险就出来了。当然,奖品也是有的,而且十分现成:摸被捉的人鸡鸡。我就摸过一个叫广仔的鸡鸡。广仔当时已经十五六岁了,鸡鸡已经发了育,有着相当饱满的肉感。
说起来我们这些野孩子真是命大。照今天这种1米深的泳池都常有溺死鬼的算法,我们早就死绝了。要知道我们还常常钻入几米深的水底摸螺蛳啊。池塘底下乌黑发亮的淤泥没少往身上脸上抹,全身的毛发被泥水粘在体表像个金毛丝怪一样。照眼下讲卫生的说法我们又得投胎多少回?
不过有一次真有点悬。那是在一个大水库里,我们这些从未远游的小家伙不知哪来的胆子,居然决定游到对岸去。我是其中体能最差的一个,却也不知死活跟过去。结果到中途就体力不支,手足瘫软;远远落了队,进退不能,我心中涌出一股莫大的恐惧,害怕沉下去。好在我强作镇定,使出静如处子的钓鱼功夫,仰面躺在水上休息。其实仰躺水面得简单,你只要时时保持体内充满气就行;吐气之后赶紧吸满,四肢稍作平衡,便可静观天上云卷云舒、云蒸霞蔚。等我恢复体力之后我真的看到了夕阳下金光粼粼的水面,自己也与水天融为了一体……
其实就连我们来去的路也让人回味无穷。那是一条由两边矮杉林夹出的林间小径,蜿蜒静谧,柔和的西晖斜切着山林,半明半暗;更远的洼地则笼着薄霭。
除了上面这二种较为主要的娱乐外,我生活的这个百十来号人的大集体还有许多愉快的小插曲。比如时不时连续放几天露天电影,许多的经典影片我都是在这前后看的。像《孔雀公主》中的公主喃穆婼娜的美丽就深深震撼了我幼小的灵魂;还有《十天》,全程虐心,让我的小灵魂直接升华。不说别的,就连那时正片放映前插播的农田水利之类的科普短片的画面和立体声音都让我感到美不可言!它和如今充满铜臭的广告真有天壤之别……
记得每逢旱季,就要从水塘抽水灌溉干枯的苗木,于是一场不亚于节日的盛大狂欢到来:抓鱼。一次万分焦急的等待中,一个深塘四周的吃水线终于一寸一寸往下降,露出湿漉漉的岸脚;然后负责水泵正常运转工作的我们的技术员老刘叔叔突然给我们添了一道最火辣的风景:对着碗口粗的大水柱脱光衣裤全裸冲澡!老刘平日衣冠楚楚,从不打赤膊露大腿,是个温文的知识分子。众目睽睽之下突发如此壮举,让小伙伴们惊呼不已。老刘人高马大,那地方果然也特密特长特大,为当时的我所仅见,以致今日仍难以忘怀。
大鱼是用来集体平分的,小屁孩们当然没有份,可剩下的小鱼也很可观哪!只见大伙一哄而上,把刚抓完大鱼的工人老官头(后面我会另辟专章写他)直接撞倒在泥水里。然后只听得老官头鬼叫一声,手里甩出一条像鳝鱼模样的满身泥污的东西。小伙伴们纷纷躲避跌倒。原来是一条粗胖的泥蛇。
那时的过年杀猪也是全体的一大乐趣。工人们早早地来到了单位的猪舍,身体壮实的老伍等身穿连体皮水裤,闯进惊慌乱窜的猪群。扯耳拽尾的时候常常被力气大的猪拖倒在满是猪屎的地上,引来哄堂大笑。我忽然明白那时的快乐固然出自天然,但更多的是人气。我的周围不但有许多两小无猜、亲密无间的小伙伴,更有许多亲切友好的大人们,我们热热闹闹、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
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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