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夕阳西下,春寒料峭,冷风呼啸。
公交站牌下,等待的人们,焦急地来回踱步,翘首渴盼。
古城,市里通往乡下的公交车自西向东驶来,每到站点,总会发出一阵“吱兹~”的刹车声,车门缓缓打开,人们提着行李一窝蜂似的挤上车。
每天的最后一班车,总是“人满为患”,不拼命挤着上车,是抢不到座位的。还好,我是在始发站上的车,不但不用抢,还能任意挑选座位。
中间靠后的双排座 里边靠窗的位子上,我静静地坐着,戴着耳机听着歌,看着一站又一站的人们蜂拥挤上车。
还没出古城市里,车上就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乘客。实在无聊,我便默默地观察着“他们”。有衣着鲜丽的少女,也有西装革履的青年,然而更多的是进城打工的乡下人,肩背着破旧的包,手提着行李袋。
打量完了前方的乘客,我悄悄地转头往左后方瞅了瞅。这一瞅,有一位男生特别引起了我的关注,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背着卡其色的大书包,目视前方,炯炯有神,似若有光。
我不知道他是从哪一站上的车,只知道我们将会同行一程。
他那眼神着实令人好奇,我忍不住总想回头看看,却又怕被他发现。
我不知回首了多少次,旁边座位上的大娘都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和我闲聊了起来。我摘下耳机,侧起头和大娘聊天,正好借用余光瞅向他。
夕阳渐渐落下,公交车缓缓行驶,每到站点前司机都会询问有没有下车的乘客。
一路上,有人下车,也有人上车,不到终点便不会停车,一如我们人生的旅途。
没过几站,我旁边的大娘就和我说再见了。我一直望着大娘下了车,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却没注意,是谁坐到了旁边的座位。
当我再次打算去“偷窥”那个男生时,头还未转动,眼睛的余光就发现了身旁的黑色羽绒服和卡其色书包。原来是他坐到了我旁边!
我怀揣着兴奋激动的心情,继续戴上耳机听着歌:
“阴天 傍晚 车窗外,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向左 向右 向前看,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公交车继续行驶着,前门已经上不来人了,后门却还能上来。
我还在盘算着,我和他的相遇,该怎样打招呼,会有怎样的对白。
突然又是一阵吱吱的刹车声,公交车后门打开,上来了一位老奶奶。坐着的乘客好不容易抢到座位,劳累了一天,还有漫长的车程,何况车上太拥挤,站着连落脚都难,谁也舍不得把座位让出去,静静等着别人先让。
在我刚要起身时,我旁边的他抢先说到:“奶奶,来坐我这里。”
座位上的乘客们,瞬间松了一口气,自己的舒适可算是保住了。
他又站到了那里,目光依然炯炯有神,而我对他的好感陡然大增。
可是他站在那里,离我又远了,这偶然的遇见,是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会不会只是擦肩而过?
“不会的,不可以”,我内心有个声音在大声呐喊着。
或许这就是心动,从不经意,总在不知不觉间,油然而生。
2.
从小我就学习不好,早早便不上学了。爸爸看我年龄小,不放心我进入社会,这那的托关系,好不容易让我在古城市里的一家私立幼儿园当上了幼师。
那是一个周五的傍晚,周末不上班,爸妈出门做生意了,小姨让我去她家。因此,我才坐上了那班通往小姨家的公交车。
那时虽然早已立春,可是外面的天气依然很冷,拥挤的公交车上,人挨着人,反倒是有些温暖。
不知是又过了几站,我旁边的奶奶下车了,我关注的那个男生,他又坐了回来,我内心里暗暗欢喜,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丝丝笑意。
不知是出于矜持抑或害羞,过了许久,我还是不知道该怎样打招呼,怎样开启话题。
车上太拥挤,座位也窄小,我们的胳膊或腿总会时不时地碰到一起。我默默地感受着他的气息和温度,幻想着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听起了歌,舒缓一下心绪。耳机声音有点大,他能听得到,跟着哼唱了起来:
“一段情就能连起两个人的天,一条路就能让两个人刹那之间,命运都改变,只要愿意相信 就能相见……”
他竟然也会唱这首歌,太好了,话题来了,我知道该怎样和他开启对话了!
我们相视一笑:“你也喜欢梁咏琪的歌……” 我不时地看向他,他好像都没有转头看过我,还是个羞涩的男生。接着闲聊了几句,便又安静了。
我们坐在一起,年龄相仿,不知道的人看了,或许会以为我们是情侣吧!
过了一会儿,小姨来电话问:“小水,到哪了?” 我不知道是到了哪里,还是他告诉我的。
太阳彻底落下山,天黑了起来,我要到终点站才下车,不知他能“陪”我到哪里。
越是接近终点,车上的人就越来越少,还好,他一直都在。直到终点前一站,他提起书包,说“我要下车了”。
我恨路途太短,车子太快,终究还是要离别。
不愿意擦肩而过,怕余生再也没交集,我竟鬼使神差地鼓起了勇气说:“能、能留个电话吗?” 他边起身边说着号码,我记了下来。
我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一直看着他下了车,车子继续行驶,远离了他,而他却留在了我的心里。
后来我想:如果我没有要电话,他会不会要,我们会不会就此别过?那样的话,或许我的心里也就不会有他了。
3.
“你好,邻座的男孩,很高兴认识你。” 到了小姨家,我编辑、修改了许久,才发出了一条短信息。
“小水,你好,我叫阿木,到家了吗?”过了一会儿,我收到了他的回复。原来在公交车上,他听到了电话里小姨对我的称呼。
“小水,阿木,我们是水木年华”,我灵机一动,调皮地说。
我们一拍即合,闲聊了很多,仿佛碎开的玉佩找到了彼此的另一半。
周日,回到市里,傍晚,天色渐黑。
古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住在古城的最西边,阿木住在城中心,我们之间还有着不小的距离,可他竟然来找我了。
我欢喜雀跃,关系就此默然确立。
我们一起吃晚饭,一起逛街,他确实很朴实安份,连牵手都要我主动。
晚上九点多,他送我回到幼儿园,我们在幼儿园附近的角落里聊天相拥,依依不舍,我咬破了他的嘴唇,他就是我的人了。
幼儿园宿舍晚上是要关大门的,快到点了,我们不忍分开,却还是依依作别,他说:这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牵女生的手,更别提亲吻了。
我喜欢百合花,高贵庄严、洁白无瑕
,寓意百年好合。情人节那天,我说我想要百合花,他买了一大抱百合送给我,我知道那对他来说可不是一笔小钱。
人与人接触,一开始总会把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可时间久了就会露出本来的面目。
我从小就是爸妈的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一直都是被宠溺着长大的,撒娇任性在所难免。
而阿木是家里的长子,好不容易才读上了大学,在学校里也是勤工俭学。大四了,回古城来实习,工资寥寥,同时还准备着公考。
“光学习,光学习,你就不能陪陪我吗?”
年轻的女孩,大都渴望男朋友时刻陪伴。阿木上了班就学习,忙来忙去,很少有空陪我,我急了总会在电话里隔空撒娇。
人如其名,阿木可真是个木头!没情调,做什么都需要提醒。就连把我自己给他都不要,平时又没空陪我,我一度怀疑,要这男朋友有啥用?
若换作疯狂追我的“阿立”,那可是求之不得的,任我如何拒绝,他总还死缠烂打。阿立是我的初中同学,早早就出来混社会了,也正是因为阿立的经常骚扰,阿木才离开了我,当然我也没有选择阿立……
听说,阿木毕业后,去了外地。
我知道,他的眼神里依然有光,他有自己的诗和远方;滚滚红尘中,我不过是个过客。
4.
玛雅人预言12月21日是世界末日,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结束这一切吧!可是世界末日没有来,生活还得继续……
看夜风吹过窗台,听细雨滴滴落下。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却又不见,那些说过的话,都随往事慢慢飘散。当所有一切都已看平淡,是否有一种情愫,还留在心间?
后来,我终于明白,每一个人都只不过是另一个人的景色,在寂寞的时候,没有什么比爱更赤裸裸。既然如此,你曾经为我停泊过,就已经很值得了。
前几天,我在商场看到一个人,很像很像阿木,只是眼神里没有了光。他抱着孩子,身边伴着一位女子,女子手里还牵着一个孩子,一家四口很是温馨。
回忆水木年华,往事历历在目,那年我十八岁,那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我深深地爱过他,或许某一刻他也曾爱过我吧。可那只是过去,永远也回不去了的曾经。
我看着他们一家四口,于回忆里发呆。旁边的女儿一声声“妈妈、妈妈”,将我从往事中唤醒,我拉起女儿,悄悄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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