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祁德隆略一侧身,让过剑锋。抬左脚,照着来人的头脸,直接踹了过去。
"哎哟!"
惨叫声,随即响起。同时,一个模糊的人影,仰面飞了出去。还好,约三米远处,正好是一个廊柱。飞出去的身形被廊柱挡住了。"咚",一声闷响,人影跌落,在黑暗里蜷成了一堆。
"八嘎,……八嘎呀路!……"
咒骂声中,几道寒光,几把刀剑,还有拳脚,一群日本人,像一群发了疯的豺狗,咆哮着,同时打向祁德隆。
"来得好!"
祁德隆右手一凝劲,生生把小种平举了起来。接着一招清虛观的看家功夫,"八瓣莲花开,"瞬间打向黑暗中的日本人。
这下子,小种可是惨了。他的身体,被祁德隆舞动起来,成了一件兵器。虽说不趁手,但也还算凑合了。
只见小种,被祁德隆抡圆了,分别打向围拢过来的人群。祁德隆打得太漂亮。躲在檐梁上的那一位,看得真真的。不住地暗挑大指,心里一个劲的夸赞,“二哥的功夫,真叫厉害啊!”
夸祁德隆的,是谁啊?我不说,你也能猜的到。对了。檐梁上蹲着的,正是小飞狐成风。
前回书咱们交待过,祁德隆刚刚进到庙里,就知道他的兄弟成风在暗中护着自己呢。
此刻,见一群日本人,隐在夜色中,端着刀剑,正杀气腾腾的围向祁德隆。成风心里一紧。他急忙在百宝囊中,抓了一把飞蝗石。手一扬,就想打出去。可猛然间,看见祁德隆若无其事的样子。再仔细一瞧,祁德隆的手里,正拎着那个日本和尚小种。成风放心了。"二哥行事,向来稳妥。"心里想着,把举起的手收了回来。他乐滋滋的看起风景来。
祁德隆一个招式,八个方位,暗合易经里的八个卦象,八种相继的打法。就象是开了八个花瓣的莲花,一气呵成,面面俱到。
只听见“扑哧,扑哧,……"人体倒地声;"啊!哎呀……"绝望的惊叫声;还有"八嘎呀路……,"恼怒的咒骂声,……混杂着,响成了一片。
瞬时间,一群人,被祁德隆打得跌落一地,很快都退到黑暗中。
祁德隆乐呵呵的,把手里的小种放到地上。
看着东倒西歪,正天旋地转,满地打晃的小种,祁德隆故意调侃地说:"小种先生啊,这就是你们日本人的待客之道吗?!"
"祁先生,实在……,实在对不起啊。抱……歉,抱歉!"小种结结巴巴,又是打拱,又是作揖,两腿一软,给祁德隆跪下了。
"都是……,这帮混蛋胆大妄为,冒犯了先生。你先生大人大量,千万别介意啊!"
小种怕祁德隆一恼火,举手就要了自己的小命。他不住的给祁德隆磕头。整个身体,都趴在了祁德隆的脚边。
祁德隆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小种,一点声色没动。小种更害怕了。他猛地扭过头去,冲着黑暗中的人影,大声吼道:"小野,你还不赶快滚出来?"
沉寂,夜色朦胧,没有一点声音。
"快滚出来,小野!"小种更火了。他跺着脚又吼了一嗓子!
树影摇曳,说话间,回廊边上的石榴树上,落下一个黑影。墩墩胖胖的,祁德隆打眼一望,就知道这是一个东洋种。
"八嘎呀路。"小种象一个皮球,从地上跳将起来。甩手给小野两个大耳光。他可找到杀气的主了,憋屈窝火,一股脑冲着小野发了出来。
"你他妈的,是要老子死呀!"气得小种,把中国骂人话都喊了出来。似乎感觉还是不解气,小种又对着小野的屁股上踹了两脚。
"给祁先生跪下,陪不是。"
小种一伸手,把小野摁跪地上了。他讨好的冲着祁德隆不住的媚笑,矮腿一弯,又跪在小野的边上。
祁德隆打心底里讨厌日本人,他低头看了一眼跪在脚下的小种和小野,恨得咬牙切齿。
"大千世界,竟存有如此一个罪恶的国家,一群豺狗样的人。"祁德隆在心里愤愤骂道。
丑陋,贪婪,无耻,凶残,恶毒,……"真是罄竹难书啊"。
祁德隆又想起了战死金陵的胞弟,祁栋强。 国恨家仇,不共戴天。祁德隆剑眉倒竖,平生第一次,想杀人了!他觉得,热血在全身激荡着,澎湃着。涛涛滚滚,涌上头颅。正所谓怒气冲霄,血脉偾张。
小种呢?正一边跪地磕头,一边偷眼瞄着祁德隆。
此时,一抹残月,正透过石榴树叶,把阴冷的清辉,零乱的洒落一地。小种突然发现,有两道愤怒的目光,和自己的眼睛相交了。顿时,吓得浑身一"激灵",打了一个寒颤,赶紧低下头去。
太可怕了!小种一郎,这个日本的和尚,这个日本最高等级的特务,这个嗜杀如命的刽子手,平生第一次,感到惊悚和恐惧。他的小命,受制于敌人,被老对头牵在手里了。他从祁德隆冷若冰霜的脸上,从那双瞪得滚圆,喷着怒火的眼睛里,读到了死亡。
小种明白,自己远远不是祁德隆的对手。就是再加上小野,加上庙里的一众手下,可能都打不过这个姓祁的。
更何况,只要动起手来,倒霉的第一个人,肯定是自己。小野离自己最近,他会出手帮自己吗?"嘿嘿。"小种心里面冷冷一笑。那才是天大的笑话。这个小野,这个混蛋东西,他早就觊觎我的权位了。巴不得我早死呢。我死了,他才好取代我呀!
中国话说得好,光棍不吃眼前亏。还有,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不对,还有最关键的一句。"小种到底是一个中国通,中国的俚语俗话,他都知道。他突然想到一句最应景的大实话,为自己的下贱无耻,找到了理论根据。
"好死不如赖活着呀!" 想到这几句俗话,小种理直了,气也顺了。"先保住小命要紧!"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今天落在姓祁的手里,"也只好装孙子了。"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胡思乱想一番,小种想清楚了。他下定决心,不玩命,不切腹,不抵抗,不惹火姓祁的。装孙子,装到底,只要留住吃饭的家伙,留住这条小命。帝国的颜面,尊严呢?那玩意儿,值几钱一斤呀?
想到此,小种端端正正跪好在祁德隆脚下,恭恭敬敬地把哭丧着的脸,深深的贴在了地上。真正是大礼参拜,只求活命。
祁德隆咬紧牙关,攥紧了拳头。他太有自信了,只要一举手,一投足,就可以结果了跪在跟前的两个倭贼。
夜深了。浓浓的夜色里,阵阵清风,从远处吹来,透着料峭的寒气,拂过祁德隆的面颊。他轻轻嘘了一口气。
"小种先生,你这又何必呢?"
祁德隆打消了干掉小种的想法,他若无其事的对小种说。
"你是佛门子弟,当以慈悲为怀,舞刀弄剑,杀人越货,可是犯戒啊!"
"是,是……"小种嘴巴里,一连说了几个是。
"是我混蛋,对手下管束不严,冒犯了祁先生。我该死,该死……"小种继续磕头。
"哈哈。"祁德隆鄙夷的笑了笑。"起来吧,小种先生。"
小种偷眼看看祁德隆,确信没有恶意了。这才战战兢兢的立了起来。
"中国啊,有一句俗话,可能你也听说过。"祁德隆拍拍小种的肩膀,故作亲热的样子。
"叫做不打不相识。你看咱俩,打吗,刚刚也打过了。至于说到相识,咱俩可也算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哈哈……"祁德隆自觉嘲讽的大笑起来。
"是的,是的。"小种可没敢笑。他使劲的点着头,讨好的附和祁德隆的话。"祁先生说的对,我们俩就是好朋友,大大的好朋友。"
"小种啊,"祁德隆不再叫他先生。他觉得称呼小种先生,太恶心了。
"这里面是在修降伏诛杀大法吧!" 祁德隆不等小种回话,抬手推开了虚掩着的殿堂大门。
"呀!……"
饶是祁德隆,见多识广,大修行人,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欲知这后事如何,且待老夫下回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