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狂欢

       又是一年,日历在我心头被掀开一页一页,我屈指默默计算着诞辰之日的到来。

       这是又一年盛夏,“全面放开”是这一年收获的盛大果实!欢笑声在胶着、冷寂的上空萦绕一圈一圈,一天一天,不忍绝唱。我感到前所未有地对时月的珍视与感怀,由心而发地对生活的依赖!不是对时间逝去的伤感,也并非逃避年纪的增长与身姿的成熟,就连《相约星期二》中的莫里教授笑看“老去”,因为“年龄是无法竞争的”,我?也就不必无苦呻吟了。

       不知为何,我感到一种期待,期待着越过二十岁诞辰那一时刻,如同跨过国际日期变更线一般,是昨天到今天的差别,是今天到明天的差别,是十九岁到二十岁的差别,是成熟到更成熟的差别,是拥抱生活到抱紧生活的差别!我打湿眼眶,心房充斥着滚滚的无形的满腔力量,像夏风的清凉,如秋风的飒爽,不肯停歇。

       可我又不想期待,想让那一刻悄悄地走过,同普通时刻在记忆里漫游,自然而然地到来,自然而然地离开。有人说,这是属于成年人的深沉,仿佛在情急之下随手从衣柜里抽出一件上衣就往身上套,不顾死活,毋需体面。为自己点上一根蜡烛,插在一个两块钱的速食面包上,何尝不是别样的快乐?没有焰火的束缚,没有吵闹的围观,只有时间嘀嗒,只有泪光盈盈,只有嘴角上扬,等待时间老人将烛光带走,剩下一缕烟雾在此刻消散,明年归来。

       我似乎很喜欢与人争吵,像某种高飞空中的鸟雀如“不定时炸弹”一般,哪知道地上行走的哪个倒霉的人儿将“中奖”?时间涓流尚未彻底地冲刷尽我身上藏匿的无斑的污垢,我曾经用会吐泡的肥皂涤去,用湿润过的草叶浸泡,用几瓶盖洗衣液滋养的衣物掩盖。香味依存,可,印迹仍在。

       我还不敢大胆示爱,无时无刻不幻想着拥抱、亲吻、自在的痴情场景。石头是块阻碍,砸着我的脚掌不能向前迈;胶布是条阻断,封着我的唇齿不能说出来。我看到了本该是青春的姿色,我听到了本该是生活的插曲,无人问津归咎于我的踌躇,我的不安,我的怯懦,没有哪一个选择代表着没有灾祸只有美满的果实,我摘不下也吃不得。

       何谓狂欢?怕不是偷得半日闲的痴笑,也不是偶得珍物的窃喜,更不是举杯过眉的欢呼。那是对自由虔诚的向往,从“长大成人”到“长成大人”无比忠贞的追求。眼神的锋利与赶脚的步伐将我的头脑与四肢框柱,容貌焦虑与要强人格加固了束缚,慢慢地,方块磨去了棱角,浪涛熬成了溪流。

       狂欢,是在不同的时间阶段吹着同一股熟悉的清风,熟悉到触手可及。幼时,倚坐在门槛前安静地看着午后的风从叶丛中穿过,飘飘洒洒成了这股清风的源头。少时,一间空旷的阶梯教室里回响着高低起伏的乐音,风从窗外不动声色地潜入,在上空盘旋,兜兜转转有了这股清风的滋味。现时,盘坐在草地上等风来,瘫卧在椅子上等风来,清风来,很自在,记忆在我脑海中狂欢,时间是清风的舞台,清风向我展示,这是我与时间的契约,我与清风同欢,不声不响,静静等待。

       狂欢,是突然认识一个陌生人之后,把他忘掉。这个陌生人是善也好,是坏也罢,忘记是割舍痛苦与怨恨的理想结果。狂欢是大一结束时大二舍友无人道别,我收拾着行李奔赴下一个新房;狂欢是军训结束时手机新增了一个微信好友,我设想着未来黯淡了一份缘分。我狂欢缘起缘落,狂欢世事无常,狂欢不吵不闹,狂欢自然而然!不去挽留一份吃力不讨好的相识,不要干涉一次没有确定结果的相遇,忘记是一剂良药,保全了底色,保护了自我。

       狂欢,是认清事实的抗拒,是越挫越勇的坚定,是哭泣过后的释然。五岁的我从幼儿园放学归来,随手在路旁捡起一张色彩分明、形如房屋的纸片,自认为精美绝伦而沾沾自喜,回到家咧着嘴对奶奶说:“看!我画的!”不巧的是,换来了一顿打骂和不知所以的嚎啕。直到大了几岁才明白,那间房子原来是画给已故之人的呀!我为了懵懂无知和不羁的自傲心而哭泣。九岁的我上了小学二年级,面对班主任老师的一脸严肃,我仍咬着牙关不肯承认犯下的过错,一口一声地撇开我因好玩一不小心把同学摔掉了一颗牙的事实,直到我看到眼眶泛红,双眸抖动,一股莫名的负罪感将我的心血团团包住,一句“我错了”最终忍不住迸发出来,不愿抬头泪湿脸面。我为了执着尊严和叛逆的羞耻心而哭泣。十六岁,沉闷的学习氛围与不起色的人际环境让我独来独往,我又一次领着数学考试卷愁眉苦脸地走进办公室,在恩师面前不加修饰地情不自禁地抽泣出来。我为了碌碌无为和难缠的自强心而哭泣。十九岁,我已然成为一名大学生,投出去的一份又一份简历石沉大海,打磨好的一个接一个项目花落他家,我蹲在六楼灯火阑珊的围栏边,无声地抽泣。我为了现实无奈与要强的抱负心而哭泣!这些哭声串成了一段音符,至今在我脑海中涌现、浮动、跳跃,时隐时现却绵延不绝。我敬畏,因为年龄本身就具有神秘色彩;我珍视,哭声是一种无法抹去的蓬勃力量;我狂欢,一切如约而至,一切自然而然!

       清脆的笛声乐曲在电脑中播放,那种感觉难以言表,总在盼着长大的我突然又念起儿时的无忧无虑,并非对当下的恐惧,只是当我刷着抖音看到清北高材生的熟悉面孔在我眼前闪过,本早已释然一切的心绪再次莽撞地惆怅起来,眼光是欣赏的,内心是羡慕的,一年就这样过去了。人们说“嫉妒生恨”,恨?我既不是巢中雀嗷嗷待哺,也不是塔顶鹰想飞就飞,那我...应该是什么?我们很难不在比较中生恨,然后迷失自我。人生何其多娇?也有简单到在村落中做起民宿老板,吉他声述说着对生活自在的理解,即便我很难接受以此谋生的诗意般选择,但我欣赏,我钦佩。或许,我无法用零零后的世界观在八零后的王国中周游,我们的王国又是如何?我听见了太多此起彼伏的呐喊,低声细语也会是一种细水长流的姿态吧!

       渐近渐强的琴声与掌声,当鼓声一起,无法遏制拔足狂奔的冲动,身上所有毛孔张开,内心是打开的,风猎猎地追过脊骨和心肺,刺骨凛冽,炽热狂躁。

                                                                    ——《Dog Days Are Over 》乐评

       狂欢是属于一个人宁静的世界,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倾诉对“Dog days(三伏天)”的满腔怨意,亦或是莫名感激?无人在乎。“小苏”是我的重影,描摹小苏的成长轨迹是我喜欢的方式,三年来的点点滴滴汇聚成我二十岁之际的狂欢,终将画上句号。一路上,我时常被理性跟感性拿捏,现在的我敲打着字字句句倒也显露出感性的“狼狈”,想了想我也不必辩解我理性的存在,狂欢不允许矛盾的存在。回顾笔下的一切,从“网络好朋友”开始走出来,先后遇到“会笑的阿姨”、“无良医者”、“我的托尼老师”,当然最令我挂怀的还是心中的一把秤和那个圈。再后来,我又找上了我的托尼,可那次却剪成了“事故”,自那以后我就没再登门。但是,我没有选择删去对“托尼老师”第一次毫无保留的称赞,删与不删都无法改变故事的轨迹,任何时候新的认识和新的定义都会是新的释然与新的出发。

       对我而言,记录成长是一件奇妙的事,我通常在情绪积压到爆点时落笔,也会在夜深时暗自伏案,后来的我不常写了,生活充实、关系稳定、作为恰当,没有什么可述说的也就搁笔了。二十,并非大数目,却让我念叨着就能感到自豪、光荣、意义重大。  

       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不过尔尔。毋忘化雨功。毋忘化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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