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变得苍白失去血色,关节处向外肿胀如同要炸开些什么,由胸口向下变得软弱无力,就像是即将枯萎的花刺。
急促的喘气与吸气,断断续续地哽咽,嗓子里如同卡了一块巨大的空气,意识随着沉重而又用力的喘息清晰,又随着平缓沉静的步伐模糊,下一秒究竟是会干脆地倒下亦或是机械般的不停走下去,自己也无法做出判定。
药呢,药在哪里?我摸遍了浑身上下每个口袋,按习惯应该是衬衣的左侧口袋,可是今天的工作原因,里面并没有放任何东西。
双腿踉踉跄跄,有什么东西再也无法支撑,某些重要的东西随着时间逐渐变得僵硬而后流逝,而在此之前竟没有一点的察觉。
但总归是硬撑着回到了住处,若是就那样倒在了楼下的走道里,虽然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异常,恐怕也势必会引起什么不好的蜚语亦或是造成什么不好的言论。
意识逐渐模糊,或许是更为透彻也差不多。
眼皮已经疲惫的耷拉了下来,我现在究竟是倚靠在门扶手旁还是鞋柜的地板上,怎么样都已经无所谓了吧。
阳台上晾晒的衣服从空气中飘来洗衣粉的味道也逐渐的明显,潮湿的空气好像随时会滴落下来在脸颊上。
那瓶药究竟是怎么来的呢?既没有任何说明,也不清楚是何理由在口袋中,好像注意到时就发现已经在送往口中了,意外的安神清静,整个世界宁静的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哦~眼睛仅剩的余光随着突然低下的脖颈看到了自己的左手处,三根手指用力的握着,即使已经感觉不到了依然可以看出那三根手指仍在用力死死的抓住。
可是我也已经没办法在控制自己的身体站起来服用了。
我究竟是怎样才会吃这来路不明的药呢?话说为什么会吃的这么快呢,前些日子明明记得还有好多。
究竟....是怎么了?
这些从未思考过得问题随着我意识的明朗一个一个的浮现出来,可我也未想出答案。
某些什么东西在哪里好像即将溢出来,像是某种东西的壳再也承受不住内部的压力即将破裂,裂纹伴随着破裂的声音在脑海愈发地清晰。
一丝夏雨的微凉掺杂着微弱的光芒散发了出来。
我冥冥感觉到这就是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我知道一切的答案都在那个壳里面,它如果不再泄漏出,我也无法窥视到其中去。
这从中包含的感情究竟是什么,那不断变换的颜色又算什么?
“他们并没有离去哦,他们一直存在于你的心里不是吗?”这种安慰似的谎言所造成的空虚感令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这究竟....算什么啊....”我不禁地叹气,恐怕现在的我也只剩下叹气这种不费任何力气不需要任何思考的简单行为可以去做了。
那道裂纹愈渐扩大,里面所装的东西也即将显露了出来,我知道里面会解决我现在一切的好奇,可是我也知道我不能再去窥探,我必须想出什么办法来阻止现在的情形,如若不然,恐怕现在的我会完全的消失殆尽。
可是为什么?究竟因为什么原因非要消失不可?
快要触碰到了,也即将想起来了吗?
对的,那是被抛弃的,那是自己所背弃的,也是自己所应选择遗忘的,说过去,仍旧是过去的那条可怜虫在扭动着它的腰肢,不同的只是这一次更加的激烈。
不可以了,一切现在停止就好了,一切都现在停掉就可以了,不能再继续了,冷汗随着粗重的喘息声滴落了下来。
心脏的地方仿佛有一个黑洞,什么东西都空落落地掉了进去,同时在裂缝处又有什么源源不断地浮现了出来。
我好像....看到了什么美好的画面被定格在哪里。
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口哨声,皮鞋踩在楼道上传来有节奏的哒-哒声。
声音停在了我的门前,与我相隔仅一道门的背面穿出翻找钥匙的声音,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稍微转移了我的注意力,由于疼痛而蜷缩的身体也稍稍松了下了。
“啪嗒...”
.....我背后的门被谁打开了?
他扫视了哪里又将目光停在了哪里。
稍作的停顿后他好像踩在了我的左手,踩开了紧握的手指,并没有感到任何的疼痛只是有着沉重的麻木感。
他蹲下拿起我手中的药瓶,对着我说道:
“不是说过一星期只能吃一粒吃完我就会回来了吗?可真是不好好听话呐喂。”
“不过还好事情处理的比较快提前回来了。”他降低了声音自言自语道,并不像是在解释,而是强行再找一个可以搪塞过去的理由。
随后他掐住了我的人中,将香薰什么的送进了我的鼻腔,不过也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清醒。
他到底是谁呢?他认识我....?可是我却怎样也无法想起他的样子...
意识和身体都渐渐地沉了下去,身体上感到重重的水压,本还会冒出更多的问题也因此打住,只有带着最后一个疑问而晕了过去:这是什么...不过好香啊。
“啧,这怎么会是什么解救的药呢?这只是毒啊,当然是会令人上瘾的毒。”在睡梦中,我听到他这么对我说。
意识逐渐回归,感觉从脊背处向四肢扩散,突如其来的酸痛感令我没有忍住的倒吸一口冷气。
我试图活动下身子,笨重的灌了铅一样并且传来沉重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
“嗯?”我睁开眼什么也没有看到,黑洞洞的一片,如同被吞进了什么未知的空间里。
应该不会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眼上也并不像是被异物遮住,难不成是掉进了模糊时看到的裂缝,又或是被什么空洞洞的吸了进去?
我试图用手拂过双眼,用了力后并没有抬起来,才想到自己应当是被什么束缚了起来。
“呦,你醒了,还以为还要好久呢,毕竟下手的时候也没有留着力气。”
声音好像没有传播途径一样,就直接空落落地掉在了地上,耳朵也无法听出传来的方向,也无法判断自己究竟在怎样的空间里。
“真没有想到你已经是这样了啊。”他如释负重地说道。
“感觉舒服了吗?应该舒服多了吧。”他的声音如同拂过我的脸颊直接在我脑海中炸开一样。
我试图支撑着地面站起来,这才感觉到束缚自己的链条是有刺的,疼痛使我变得更为清醒,之前的恍惚感和一时的呆滞也从头脑中被驱赶了出去,可是同样也再次使我倒了下去,撞击地面后变得更加刺痛。
“用帮忙吗?”他如是问道。
“恐怕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你真的想要出去我是拦不住你的,可是你真的在需要我的帮助吗?”他在晃动着什么,像是我之前的药瓶,只不过这次瓶子里是满的。
“不过丢掉了也好,最好全部丢掉,连同自己一起通通忘掉才是最为痛快,如果剩下一点恐怕都会扎根开花再次蔓延出四处弥漫的喧嚣。”
虽然意识清醒了不少,可是依旧没有弄懂他在说些什么,我只知道还有没有做完的事情等着我去做,而且刻不容缓。
“只要你需要,我还会再回来的。”
“不过我仍旧很好奇。”他稍作停顿,随后传来了开关门沉重的巨大响声以及门外被铁链封上的回音。
在那一瞬间我感到了微暖阳光照在脸上,就像是好久好久之前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太阳。
我想起还未给阳台上的花浇过水。
“等下次出来后,你又会是什么?”
声音渐行渐远,直到最后与脑海中的回声一同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