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淫雨霏霏多日,终于太阳公公懒洋洋的露了个脸。八十多岁的妈妈把针篓拿了出来,问我:“还能帮我穿针吗?”戴着厚厚眼镜的我哑言。
妈妈手上是哥哥平时务农时穿的衣服。是一些卖虾饲料经销商送的广告衫,质量不好,脱线了。不值钱。侄子夫妻都是医务人员,因为疫情,嫂子得去帮忙带孩子,哥哥又要养虾,又得种地,反过来,妈妈还尽力帮哥哥做些力所能及的活。
搬张凳子,我坐在妈妈身边,跟妈妈唠叨着小时候的事或现在家里村里的琐事,妈妈说着说着,就流泪了,说哥哥老了老了才辛苦,因为哥哥是爸妈唯一的儿子,因为生不逢时,哥哥没读多少书,不像我们后来的几个姐妹,都能受到高等教育,妈妈一直觉得亏欠了他。所以一直都想多多帮着哥哥干活。
本来我想说,这个不值钱,烂了就丢掉算了,还补什么补,可是,哥哥六十几岁了,还能穿上妈妈缝补的衣服,那种幸福不是谁都可以享受到的,突然,我一颗潮湿的心瞬间给烘暖了,变得软绵绵的,摘了眼镜,我困难而认真地帮妈妈穿好了针线。
突然,我觉得哥哥是最幸福的,妈妈也是最幸福的,我特别羡慕!累了困了还可以跟妈妈说说,怪不得,无论村里人怎么说,哥哥都是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没觉得亏了,因为他每天能享受到的,我们并没有常常能享受,有一种幸福和快乐,无关乎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