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拉回到五十年前,那时我才七岁,总爱凑热闹,哪儿人多往哪钻,路过耍猴、变把戏的场合小身子直往人堆里钻,露天戏台、电影屏幕前自然少不了我的身影,那些年家家农活忙,孩子多,七岁小孩放牛带娃的不算罕事,父亲和两位兄长起早贪黑,生产队出工,或自留地除草刨地,母亲忙完家务又急急赶赴学校,相对而言我是个自由身,无人顾及到我,里里外外的事都无需我参与。
记得某天,家附近的晒场一群人围观, 附近燃着一堆稻草,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拨开大人们的腰腿挤到最前面,只见木板上直挺挺的躺着一个人,头上遮了一块布,围观人群中不乏有几位老者轻轻的呜咽,眼睛红肿,其中一位老妇人掀开那块布,啊,眼前,一张惨白精瘦的脸,镶嵌着一双深凹怒视的眼,掀盖头老妇带头大声嚎哭了一声,木板床四面齐声高哭,长短音铺天盖地。我像一只惊弓之鸟,全然不知怎样回到家,母亲见我如此慌张,又是一顿数落:“大热天的,去哪撒野了,”我怯生生的答道:“去前面的晒场了,”“那儿摆着一个死人,哪儿不好玩,偏要去那晦气的地方。”母亲从猪圈上撤下一把稻草,编成一个圈圈,灶台边取来火柴,麻利的点燃稻草,放于门口的石阶上,让我左右脚交替在火堆上扫扫,去去晦气。
死人?这就是死人,太可怕了,从此,我知道了人都会死,或生病或老死,而且死后都要埋在泥土下。不该懂的懂了,该知道的却又不知道。想象着自己也要死去,晚上偷偷地摸着泪,连梦也变得忧伤,那天起,我变沉默寡言了,比同龄人过早的失去了天真烂漫的童年,彻底改变了爱凑热闹的习气。
不喜欢凑热闹的习惯延续至今,见马路上横倒着一辆车,地上摊了血,一群人围观,眼睛不敢斜视,赶紧绕道而行。商店减价活动,门庭若市,我也不屑一顾。遇上吵架斗殴的,更加不理会。自此,落下害怕人多吵杂的病根。
人的性格习惯不是天生的,是在后天的环境中逐渐形成的,心理学家得出的至理结论。但我相信人生中的某些瞬间可以影响一个人的一辈子,毋庸置疑,五十年前那次惊吓,是我人生的分界点。
不爱与人相处,很少说话,类似于“半哑巴”,上课不敢回答问题。读师专三年与班里男同学说不上十句话,十足的“闷骚型”。
走上三尺讲台,被迫开口说话,几十年的磨练逐渐蜕变,变成话唠老媪,尤其在朋友面前,口无遮拦,该说的不该说的,毫不隐讳。曾有几次得罪了朋友,险些形同陌路,好在朋友对我知根知底,不与没有心眼的人一般见识。
五十年来,行为上发生了彻底的改变,可骨子里的自卑胆怯心理难以消除。这是我依恋简书的原因之一,是我灵魂的歇息地,这是一片净土,是生命的绿洲,是精神垃圾的回收站,没有人取笑你语无伦次,还能得到素不相识人的“红心”和鼓励。
“ 我主张,一个人一生是什么样子,年轻时怎样,中年怎样,老年又怎样,都应该如实地表达出来。在某一阶段上,自己的思想感情有了偏颇,甚至错误,绝不应加以掩饰,而应该堂堂正正地承认。这样的文章绝不应任意删削或者干脆抽掉,而应该完整地加以保留,以存真相。”
我只想表达一下心情,我只想说虽然很少更文,但我离不开简书,简书,天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