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友唐赟新加坡留学面试过了,两个礼拜之后,他就离开南大,去南洋了。带着全额的奖学金。
消息来的有些突然,他很兴奋,虽然假装淡定。
我们问,你很激动吧?
他说,也没什么啦,就一开始接到消息时候。
不一会,刚洗完澡的我对着镜子梳头发,我又插了一句,怎么不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他笑容满面,摁着手机号码。
再看向他时,已经在阳台上说话了。
很快乐,很快乐的。
突然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兴奋。我本来从未想过要出国,要有什么传奇人生的。
然而此刻,我的面前,我的舍友,我知道,分明的感觉到,他的人生,就此改写了。
他将要开始在新加坡的十年,那会是怎样的经历,我无从知晓。但我可以预想到,经年以后他回国时,该是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吧。
我清楚,我对自己的人生是有规划的,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什么样的人生。
我以前设想的,正如火影里鹿丸所说的,“完成忍者等级的考核,找一个不太漂亮也不太丑的女人结婚,生两个孩子,待长女嫁人后,抚养次子长大成人,然后等到忍者退休,每天和一群老人喝茶,下棋。”
我向往那样的生活,安详的,平和的,宁静的。
那是我想要的幸福。
有车,有房,有爱我的发妻,和睦的家庭。
That is all I want.
然而我的舍友,认识了近两个月的舍友,将要开始谱写他辉煌的一生。
我们走的不会是一条路了。
如果我依旧按照固有的路线前行。
大家心里都各有所想吧。
我们说笑着,请客吃饭啊,喝酒啊,烤鸭啊。
他自笑着答应,这个当然啦,必须的啊。
眼见他明媚的笑容,耳闻他开怀的笑声,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在清华的,很熟的同学,成一凡,六年前,初一的时候,第一次月考结束不久。那天将近中午,我从厕所回来,遇上他,我说我作文写了最高分哈,他说,哇,你好厉害……
当真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还记得当时有个老师,谈到我们那批学生的时候,说,将来最有出息的,肯定是一凡。
事实也差不多这样的发展着。
有出息?我从未想过要改变什么。
辅导员昨天开了个班会,讲高中与大学的区别,提到迷茫的问题。
我本来不迷茫,一点也不,我很自信的说。
但是现在,我突然觉得有些滑稽了。
我到底该怎么走?
我不敢直面我的本心。
那些早就埋没的,ambition,一不小心,掘出了一角,闪出刺眼的光泽来。
大学了,自己的人生仓促的交接到自己的手中,散发着热气。
一条船,按着预订的路线,阴晴雨晦,航行了这么久,一路都有灯塔指着方向,我只是水手,拼命的划桨,偶尔歇息停顿,看看沿途的风光,共着海鸥嬉戏。
然后恍惚间,方向盘就握在自己手里了。
我掌控着自己鲜活的未来。
按着父母规划的,我一度认可的航线走,还是另谋其他?
我正在走的,这条太平洋赤道暖流,无疑会是风平浪静的,不会有什么飓风海啸。
那么所谓的其他呢?
未知意味着挑战与风险。
怎么办?
我彷徨,十分的,非常的,相当的。
我想睡一觉。今夜会辗转,会难眠的。
明天该会有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