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绝无妄言。
2.
结婚经年,在别人眼中堪称眷属,但饮水冷暖,只有自知,些许隐藏在内心的不如意,即使单独相处,也不愿提起。
我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娃,她是城市孩子,我一直感谢她当初在我不名一文时选择了我,一心一意的跟着我,从未因城乡差异在心理上有过些许的偏见,带她回老家时,她表现温良恭俭让,我知道她怕我多心,因此我就更记着这份好。
我们都是性格温和的人,但偶尔争吵时也会很急,不论是非对错,最终她的声音总会高我几个分贝,除非我闭嘴,不然就不会结束。每当争吵进入僵持的时候,我都会念着当初那份好,选择退让。
后来,她父亲去世了,对她影响很大,因为她父亲对他极好,也是她心理上的靠山。自从她父亲没了,她比以前更依赖我,有些以前会争吵的事,她就会先选择退让。我不忍她那样,尽量让她开心,不与她争吵。
我说喜欢吃家里的菜,她就上网上学着做,不论做的怎么样,她都会眼汪汪地等我夸赞。
我说想学摄影,她就极力赞成,劝我买个好一点的相机,牛逼的相机买了,可我却没有用心学,她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我平时喜欢写些东西,以前她是不看的,现在,每次我写完给她看,她都会认真地读,真心地赞,尽力地提意见。
我喜欢读佛经,她也一道跟着读,每天风雨无阻地读三遍心经,连我这个倡议者都做不到。
我喜欢田园生活,她说等将来退休了就换个带小菜园子的房子,一起种菜、种花、喝茶、看书。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有时我不敢确定这些想法是她真实愿望,还是为了随顺于我。除此之外,我确实感觉生活幸福,工作顺心,孩子上进,老人安宁,每个细节都无可挑剔。
3.
我醒来时,发现床上没她。也许她送孩子上学了吧,这些年都是如此,并不奇怪。我推开卧室的门,眼前的状况令我恐惧,卧室外已变得面目全非。
孩子的卧室变大了很多,和厨房连到了一起,厨房不见了,原来的墙被打掉,新砌的墙还没有干,但房间大体的轮廓都明确了,卧室和书房合二为一,这种大书房是我一直向往的。
岳母的房间变化更大,原来的床变成了炕,炕上还摆着一副以前农村才会有的炕柜,柜门上画着花开富贵和喜庆有余。炕头新修了一个灶台,灶台上放着一个铝锅,下面生着火,锅里烧着水,还冒着腾腾的热气,与农村惯见的形式一样。
阳台上修了一个宠物屋,用朴素的红砖砌成,屋顶装饰了些干花,像个小花坛。
施工的师傅陆续来到房间里,准备继续各项工作。
这是什么情况,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若被篡了位的君主,情绪激动愤恨,到了快爆炸的边缘,只是睡了一觉,外面就变得天翻地覆了,即便是天翻地覆也不可恨,可恨的是我完全不知情,难道我不是这家的男主吗?我睡错了房间吗?
我冲着工人歇斯底里的大喊:“滚,都给我滚。”工人们小心地退了出去,她出现了。
面对情绪失控的我,她很温和,不,比温和更温和,近似于优雅。她优雅地说道:“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客厅里摆着一张书案,上面放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我站在书案的这边,她站在书案的那边,我猛地把书案掀翻,东西散了一地。我声嘶力竭地喊道:“那也不行,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不和我商量。”
她未言语,背手敛肩走到窗前,伫立不动,许久,素手轻扬,一片纸飘向窗外。温和言道:“我考试通过了,虽然不能成行,但愿望己了。”
我陡然心惊,什么愿望,执念如此,待开口询问,梦至此而醒,环视一切如旧,她安然卧于侧方,想来室外也必如旧,我看看表,凌晨三点十分。
4.
荣格说道:一个没有解释的梦,就是一封没有开启的信。
这么多年,我未做过如此清晰的梦,清晰的让我信以为真,难道真有天启吗?
我把梦讲与她,她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喜滋滋地说道:“你是怕失去我吧,你看在梦里我变得那么好,现在你对生活又这么满意,你怕变化,怕失去现在的生活。”
我不知对错,其实这个问题虽然没有答案,但未来却会一一证明。
听老辈人讲,梦是相反的,因此我的答案与她不同。没错,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怕失去这样的生活,我们已经没有了对物质生活的担忧,又恰好处于同一精神层面。可我不是担心我跟不上她的变化,而是担心她跟不上我的提升,这种担忧连我自己也不确定是否存在。也许是因为深爱她,恐惧失去她,才会有此担心。
她眼神温柔幸福,一定沉浸在自认的欢喜之中。我确信得到了她全部的爱,这也许是人生最珍贵的财富,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我不能失去它,即使成长再诱惑,远方再美好,如果缺少她,将毫无意义。
佛法有云,一切事物皆是因缘聚合,没有永恒。我与她相约此生,彼此深明此心,虽不需山盟海誓,但必须共同成长,如果她能跟上我,便携手同行,如果跟不上,我就留在原地等她。
5.
深宵惊梦,若有所悟,为酬深情,必不相负,红尘携手,此生不渝。
此记,为证。
2017.10.25 长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