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就特别想写写过年这个事。
人都说,过年是团圆的日子是喜悦的日子。但是在我的记忆里,每年过年必是家里大战的日子,没有喜悦,只有提心吊胆。
因为忙年嘛,只要一忙爸妈的争执就会不断。其实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妈嫌我爸擀的皮厚了、擀的皮大了,换换工种,就开始嫌包的馅多了、包的馅少了……总之就是各种不满意,直到其中一人忍耐达到顶峰,换来全家人的不高兴。
我爸妈的架不是轻风细雨型冷战,是雷鸣闪电般的肉搏。以至于有很长一段时间,放学站在楼下总产生幻听,满耳是他们吵架的声音。小学生的我内心的胆怯是无人能懂的,所以我一点都不盼着过年。
因为小时候,爸爸经常出差,都是老妈一个人带我,我俩在家就还好。只要我爸一回来就打得天翻地覆,那时候的我就认定全部是我爸的原因。直到再大一些,才发现家务事真得是难分对错……我爸脾气急、燥得很,干啥事都像火烧腚。我妈是个怪人,用我爸的话形容,干活是个慢性子,打仗是个急性子。特殊的历史大环境,成就了他俩的婚姻,其实对谁都是一种伤害。但是那一代人,还在倡导为了孩子可以牺牲一切,所以打打闹闹一辈子就这么坚持了过来。
等我开始考虑自己婚姻时,我对未来的伴侣只有一个条件——脾气好。老孙和我过了快十年了,他常说,你是怎么长大的呢?童年完全是缺失的,该看的动画片你不知道,该吃的小零食你没吃过,这样的家庭环境里你没整抑郁了真是个奇迹!对他来说,糟糕的是,选择了我就等于选择了体会另类的人生。
尤其是过年。
结婚之后,因为都是独生子女,我们选择一家过一年的方式。在婆婆家像上宾一样地过了两年,我妈腿受伤在我家过了一年。在孩子爷爷走了之后,奶奶再找老伴后,我们就不方便再过去了。年三十我爸一直都是去大爷家,这样就剩下我们三口人和我妈。每年都是想我们四口人团聚也很好啊,但是真得是只能说呵呵啊。各种状况频出,总之是不能让你安稳祥和地度过。
我妈是基督徒,用她自己的话就是没有年没有节,才不要过这些世上的事。很无奈,孙老师跟着年年体会“神仙”般得待遇……
就拿最近两年来说,他本命年的初一,她老人家各种莫名地烦躁,最后拿热水泼出他来。去年我卖掉当初婆家买给我们准备结婚用的房子,给我父母换了新房子,在暖气开通之初顺利搬入新家。但在距离过年还有半个月的时候,我妈“失踪”了,完全找不到人,只扔下一句话,和教会姐妹出去,别找找也不回来。于是家里就这么一片狼籍,她怕人笑话,把搬家时打包的箱子全堆放在一间卧室,关门上锁。临近年关,缺少一人的尴尬,别人家是老人收拾利落、预备好吃喝等儿女回家,我家就变成了老孙各种忙活,伺候小家,父母家却成了仪式性走走而已。
其实,也好。相比较打得鸡飞狗跳,你体会不到那种自己当家作主的幸福感。今年我终于提前一天放假,年二十九,我们自然分工,备吃喝的备吃喝,收拾屋的收拾屋。随便放着俩人都喜欢的歌,偶尔说几句笑话,或者不说。没有人会抱怨你把哪里弄得不合心意,没有人会不理解你吃得铺张浪费,更没有人会嫌弃你干多抑或干少。日子平静如水,如我所盼。
今年早早得和老妈商量好,在我家过年,我们一起包水饺,看春晚。说实话,鉴于她老人家的“天赋秉异”,我其实既期盼又忐忑。期盼一家人的其乐融融,忐忑随时令她不满的愤怒。果然,老爸前脚去了大爷家,我妈后脚就发了微信了。
老孙说被她老人家放了鸽子,结果不知道她理解成什么,一顿臭骂。各种解释无果后,我什么也没说,老孙嘟囔咋就不能好好地过个年呢……
在我和老孙刚刚熟悉的时候,我曾和他说过,我和我妈感情好的不得了,如果有一天我妈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记得那时候我都不敢看那本《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去了》,怕触及内心深处柔软的地方。结婚这些年,老孙和丈母娘的之间的故事,足够拍一部狗血电视剧的。类似在我家他都不能喝茶,理由是身份不行,这些奇葩的事情都过去了,不想再提了,现在再看都像笑话一样,只是希望我儿以后不要受到这般待遇,假使如此,至少俩人还可以相依偎地安稳过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