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谁消灭了太平军?湘军、淮军,还是八旗,都不全面。太平军的对手实在太多,以一己之力与整个清朝对抗,还要迎战英法联军,双手难敌乱拳,压力很大。
力量有限,强敌林立,以区区东南一隅之地与清朝抗衡14年,还一度把清朝推向灭亡边缘,太平军战斗力可想而知。
那么,太平军究竟有多能打?不妨看一下清朝名将对他们的评价:精兵很少,但战斗力非常强悍,无论是湘军、八旗、绿营,还是洋人,都十分畏惧他们。
乌兰泰,八旗名将,广州副都统,擅长使用火器。太平天国战争期间,乌兰泰是第一位出战的八旗名将。乌兰泰上阵搏杀时,塔齐布、僧格林沁、胜保、多隆阿还没什么名气。
乌兰泰来到广西,跟着钦差大臣赛尚阿剿灭太平军。乌兰泰麾下有五百多“火器营”劲旅,都是拿着从广州购买而来的西洋武器作战,火力十分强大。
但是,乌兰泰看到的场景,让他悲痛欲绝:“奴才在山下看得甚真,仅止七贼。以一千兵不及七贼。突出情理之外。”
7个太平军,就能追着一千多清军吊打,还攻入山顶营垒,利用清军火炮来轰炸乌兰泰,也是少有的奇闻。
这场经典战斗,是太平军转战广西期间的杰作,此时都是两广“老兄弟”,战斗力特别强。绿营兵,压根不是对手。
1852年,罗大纲率兵进攻桂林,与乌兰泰的八旗兵在将军桥交战。乌兰泰在混战被枪支打成重伤,不治身亡,这是第一位被斩杀的八旗名将,但不是最后一位。
左宗棠、李鸿章都是中兴名臣,他们率军东征浙江、江苏时,太平军已经走下坡路。1856年的天京事变,让太平军损失惨重,两广“老兄弟”死伤殆尽。
左宗棠、李鸿章面对的太平军,是李秀成、李世贤军团。李氏兄弟的太平军,绝大多数是湖北、江西招募的起义军,以及脱离石达开北上的20多万“杂牌军”。
从李秀成自述中可知,天京事变后,仅剩不多的精兵被石达开带走,陈玉成也得到数千人,自己只有7千老弱士兵。
后来,李秀成通过自己的努力,实力不断增强,也有部分老兵投奔他,但战斗力远不如天京事变前的太平军。李秀成唯一的优势,就是武器先进,但对洋人而言则落后很多。
左宗棠、李鸿章东征,得到常胜军、定胜军、常安军、常捷军协助,这些中外混编的武装,特别能打仗。此外,英法联军直接参战,英国、法国的远东舰队都支持清军。
强敌林立,太平军表现如何呢?左宗棠、李鸿章告知答案。
左宗棠:“青浦、嘉定二处,发逆骤至。夷人之畏长毛,亦与我同。委面去之,真情毕露。”
李鸿章:“沪中官民,向恃洋人为安危。乃援贼未来之先,洋人分兵四处;援贼大至之后,洋人敛兵不动。”
左宗棠、李鸿章看来,无论是淮军、湘军(左系湘军),还是洋人,都很怕太平军。上海官僚、士绅把希望寄托在洋人身上,太平军没到之前,洋人分兵活动;太平军一旦增援,就坚守不出,只能依靠火器优势反击。
洋枪队首领华尔,被太平军打死。英国远东舰队司令何伯,回国后担任元帅,被击伤;法国舰队司令卜罗德被打死,名将勒伯勒东、达尔第福阵亡,其余一般将领死伤更多。从外战角度看,太平军比清军表现好很多。
曾国藩,四大“中兴名臣”之首,被誉为半个“圣人”。从曾国藩家书中,可知太平军非常能打仗,只是人数太少,否则湘军很难获胜。
史载:“此次杀三垒真正悍贼千余人,使狗逆为之大衰,平日或克一大城,获一大捷,尚不能杀许多真贼。”
曾国藩此言,是对赤岗岭之战评价,名副其实。
1861年,鲍超、成大吉率一万多湘军强攻赤岗岭。此时,刘玱琳手中的兵马只有一千出头,这些“老兄弟”奋勇搏杀,与湘军血战一个多月,湘军死伤惨重。
鲍超,被誉为湘军第一猛将,被刘玱琳的勇猛吓倒了。鲍超、成大吉看到湘军死伤太多,强攻营垒不是办法,便 “诱降”后面三垒,坑了刘玱琳。
赤岗岭之战,由于李四福等后三垒投降,刘玱琳孤木难支,而湘军人多势众,只能突围而出。鲍超、多隆阿、成大吉、曾国荃以绝对优势兵力围攻,还得到长江水师协助,付出数千伤亡后,全歼刘玱琳军团。
刘玱琳的兵不多,却是陈玉成最精锐的部队,清一色的两广“老兄弟”,也就是曾国藩所说的“真贼”。
曾国藩自己都承认,以前所谓的大捷,攻克城池,都不是杀“真贼”。换句话说,湘军战绩注水严重,虽然取得很多胜利,但陈玉成并未伤及元气。
才消灭一千“真贼”,就能让陈玉成这位名将从此“狗逆之势衰矣”,只能说陈玉成的基本盘太弱,真正的精兵太少,经不起消耗。
陈玉成的精兵,比李秀成多,李秀成又能纵横江浙,让左宗棠说出“夷人之畏长毛,亦与我同”这话,可知太平军真的很能打,只是精兵数量有限。
那么,太平军为何这么能打,又为何失败呢?太平军能打,两个原因是关键。两广老兄弟在“土客械斗”中积累丰富的经验,且有拜上帝教加持,信念坚定,顽强不屈。
有信仰与追求的军队,战斗力自然强。所以,14年战斗中,很少看到“老兄弟”投降清朝。韦俊投降胡林翼,是迫不得已,但凡洪秀全给一条活路,韦俊能活下去,也不至于走这条路。
第二个原因,就是陈玉成、李秀成是一代人杰,只是缺乏平台而已。梁启超评价说:李秀成综合能力,比洋务第一人李鸿章强一个档次。戈登则说:如今清朝的大臣,无论是恭亲王还是李鸿章,都不如李秀成。
陈玉成,则是“汉唐以来,从未见如此强悍之贼”,曾国藩胆战心惊。胡林翼则说“当今官军劲敌,唯四眼狗,其余何惧之有。”
太平军之所以失败,原因众多,但有一点很关键,就是洋人帮助清朝,太平军需要迎战的对手实在太多了。清朝正规军八旗、绿营,湘军、淮军、楚军,以及各地团练武装,还有英法联军、中外混编军,都是太平军的劲敌。
太平军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丝毫没有休整时间。即便如此,太平军还能坚持14年,天京陷落之后,又坚持了4年,赖文光还灭了僧格林沁,让清朝失去最后一支直属军团,也是超常发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