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要时刻认清自己,了解自己。不能高估,也不自卑。认清自己,把握好时代的脉搏,才能真正与这个时代一起携手共进。
杨修、祢衡,包括孔融,他们都有才,但却不是济世之才。正如江顗所说:人自量,故为难。一个人正确的估量自己,到底是件比较困难的事。而他们三个就是不能正确的估量自己,所以落得一个不得善终的结果。
这三人都有才,却恃才傲物。不能审视度势,认清形势,所以最终都被曹操所杀。先来说孔子的第二十世孙孔融,作为孔子的后代,才学无须置疑。袁绍骚扰青州,作为青州刺史的孔融携带家眷逃出青州,来到了天子所在的许昌。许昌的中心人物自然是曹操,但孔融不这么认为。他是孔子的后代,“建安七子”的领袖,又好为人师,所以没多久他的寓所就门庭若市。他们谈文学,品评人物,议论政治,推荐新人。曹操有点烦,曹操和孔融之间是互相轻视的。
许昌时代,孔融对曹操的政治多有责难,比如他反对曹操禁酒。东汉末年以来,事事纷纷,人们多以酗酒为乐或自我麻痹。荒废工作,再加上酿酒浪费粮食,于是曹操欲颁布禁酒令。面对曹操的政策,孔融公开反对,并写下一篇《难曹公表制酒禁书》,引经据典,大说喝酒的好处。文章一出,孔融自己很得意。孔融还反对曹操恢复肉刑,当时天下大乱,多生罪犯,曹操就想恢复汉文帝时废除的肉刑,以示威慑。孔融坚决反对,还举了司马迁的例子。此外,他还以曹丕纳袁绍儿媳甄氏这件事,写信讽刺曹操和他的儿子。这让曹操窝了一肚子的火,当时就气倒了。事儿麻烦了,许昌是曹操的,也是孔融的,但归根结底是曹操的。于是,有人网罗孔融的罪名,尤其是孔融的“父母与子无恩论”,这是“以孝治天下”的王朝所不容的,“大逆不道”的罪名成立了。曹操借此把孔融满门处死。“负其高气,志在靖难,而才疏意广,迄无成功”,这是历史对他的评价。
曹操其实是很重视人才的,正如他在《短歌行》中所说:“青青自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来到许昌的祢衡,在孔融的包装之下,名气大增。曹操也很想见识见识这位天下奇才,但祢衡拒绝了。曹操没有动怒,但给了他一个负责击鼓的小官,祢衡竟从命了。但是在一次宴会上,喝到痛快时,曹操命打击乐小队表演,以助酒兴。按规矩应穿上新衣,而祢衡大摇大摆的上场,并未换新衣。在领班的一再提醒下,他去掉头巾,脱下衣服,裸体呈于众人面前,使得全场惊骇。祢衡裸体击鼓,是性情所至,但也讥讽了曹操,所谓“以清白之体对污浊之人”。
曹操缄默,冷冷地望着裸体的祢衡。孔融起身解围,其实也讽刺了曹操,他的话是:“祢衡的罪过相当于胥靡,不能发明王之梦。”胥靡指服劳役的囚犯,据传,商朝帝王武丁曾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位贤人。就叫人按梦中的模样画像寻找此人,最后在工地上找到一个叫说的人,武丁遂以此人为相,果然是治国贤良。孔融的意思是,祢衡的罪和“说”一样,也是那样的人才,但却不能引发你的梦。这个事件之后,曹操作了冷处理,没有直接杀掉祢衡,而是把他派到刘表处,所谓借刀杀人,但刘表没中计,又将其遣至黄祖处,一次,祢衡又发狂了,黄祖可不吃这一套,直接把祢衡弄死了,死时才二十五岁。即使再有奇才,认不清时代形式,不仅不能发挥其才,还会被这个时代所抛弃。
还有杨修,屡屡猜中曹操的心思,但你识破别说破呀,可杨修不。你想上司心中所想都被你猜中,让上司如同赤裸裸地站在你身旁,毫安全感可言,那你的下场已经可想而知了。有些话可说,有些话不可说,杨死就死在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有点儿在众人面前耍小聪明的意味,以至于扰乱了军心。
这三个人都以悲剧收场,只能说他们生不逢时,他们的个性、才华不适合那个风云变幻的时代。这不完全是站队的问题,而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时,我们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与我们不欣赏的上司相处。与其针锋相对,不如像阮籍那样,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在内心世界,保留自己的天地。在权力面前,做到独善其身。不要成为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