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路啊,通向某个地方,有些则干脆堵死。还有一些奇怪的路,它不是死路,而是一直延伸下去,没有尽头一样。它有方向,但不通向任何地方。
这个世界真有意思!人们会说“没有什么不可能”或是“一切皆有可能”,那么“不可能”本身就或许能成为一种“可能”。人们还说“这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改变”,但实际上,有的人实在执着执拗,有些东西真的不会变。
他看到路边坐着一个算命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精瘦的老头,留着山羊胡子,穿着灰色大褂,戴着打补丁的布帽子,鼻梁上架着圆片小墨镜。他也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这个印象。但是再看那算命师傅,完全与想象的不同,胖的很富态,没有眼镜和帽子,穿的和现代人一般无异。他不信这些封建迷信,但是很感兴趣,因为古代劳动人民传下来的老说法很有趣,比小说还精彩还奇异。那胖子嗓音很低沉,大概是很久没喝水渴得嗓子发干,“你属猴儿,但是生在腊月,命苦啊。腊月有啥啊,没一个果子,你吃啥?五六月份的猴子最享福了,生下来就有蟠桃吃。不过好在你占午时,冬天里最暖和的时候,还不至于冻死。要想发财,要么投机取巧,偷些人家备的粮食。要么做个戏子,甘愿被人耍,讨些耍猴钱。都说结婚是改变阶级的最快途径,结婚还转运哩!你娶个属马的媳妇儿最好,一是你占午时,马属午;二来猴子能上骑高头大马,是要翻身做主人哩!”
想狠狠亲你一口,以解心头之恨。
山上没多少人,我坐在“清风肃来”的匾额下的台阶上,望着远处的树和湖。远离了城市,我还是小心翼翼地捧着本写字,头埋得很低,胳膊遮遮掩掩的,好像怕被旁人看了去,羞于示众一样,神经病似的,写几行字就抬头看看周围有没有人,怯于被关注被问及。檐下有风铃。
电脑后面冒出挽起的发髻,像舞女手中摇摆的手绢,勾引我注视了好久。富士山上的雪,也不过如此。
有人写万言小说,拍俩钟头电影,就为了说出一句话。这一句话,分量多重,内容多丰富,情感多饱满,却都被别人的一句转述简化得轻飘飘飞出外太空了。
像猫咪寻找着掩体,我寻找一些诗句。
原来年少不太懂,特别在意名字,好像牢牢记住了名字就不会失去一样。我现在常常回想起那些女孩儿,却都记不得她们叫什么了。
我根本不了解你,就先爱上了你。那是我臆想的你。可也偏偏是你,开启了我爱情的臆想。或许,爱情都是从一知半解开始的。
夏天到了,他可以好好地去窥视女人们的脚了。到底是什么让他有这种癖好,是基因里的东西还是年幼的什么经历让他对于脚这个部位产生依恋,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他只是觉得女人的脚很好看。裸漏着的白嫩的脚背,细细的脚脖子,像停泊的小船,等着他解开船绳摇橹泛游。有时他能看到如虹的脚弓,柔软的弧线让他呼吸紧促;有时涂着指甲油的脚趾跳出来,像淘到了金子宝石。当然,最让他喜爱的是女人们用脚尖挑鞋的动作,鞋子与脚的配合,尽显顽皮和诱惑。他应该去做一个制鞋匠,这样可以更好地欣赏女人的脚。他觉得脚是一个极敏感、极具暗示性的部位,女人的脚轻易摸不得,西门庆就曾在桌底故意摸了潘金莲的玉脚。他好想捧着女人好看的脚,抚摸轻吻一番。
你有没有想过,用土里土气的方言说柔情蜜意的情话?效果也很棒呢!
不时有闪电照亮夜空,雷声不知从哪个方向翻涌而来,闷热了一整天,雨终于要在夜晚降临。我奔跑着回家,不想成为落汤鸡。这一路,我看到许许多多遛弯散步的人,不急不忙,背着手,有说有笑,全然无视暴雨的征兆。我的后背没一会就湿透了,腋下和脖子是粘稠的,我还没淋雨就先已成了落汤鸡。也是,下场雨倒挺好,这几天的炎热就会消褪一些。这理应是一场求之不得的雨,淋之大吉啊。
他遇到过很多女孩儿,以她最独特。因为她在离别前没说再见。他倒再也忘不了了,觉得她会随时回来。
男人接过女人送的礼物——一只至少看起来名贵的手表,傻傻地笑起来。三四年了,第一次收到她送的礼物,男人惊喜到不知如何应对,嘴上一直说“不用给我买,不用给我买”。任谁都听得出来,这是一句多么幸福快乐的违心话。
小时候看到街边打得糖烧饼,馋得拖着妈妈的腿哭着闹着要吃,一次两次还能讨来甜头,后来吃到的就是妈妈的巴掌拳头。
看着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发小儿,做生意飞黄腾达意气风发,自己还奔波打工一无所有。想到人家原来多不及我,也总纳闷——这是为什么?我妈说,这都是命。
有次失恋了,和朋友喝酒谈心。一直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很努力很用心地付出,为什么还是会分手。朋友说,这都是缘分。
这个世界每天都发生着想得而未得的失落事,同时也上演着梦想成真的好戏。
有要,还得有给。
何必要假装呢?大巴车一驶离车站,他就撑不住了,干脆把背包扔在一旁,低头哭起来。道路变得崎岖,汽车摇摇晃晃,他的泪彻底撒翻了,如瀑布般倾泻。车上还有其他人,他不敢放声痛哭,一直憋着抽泣,憋得腮帮子发酸,胸口发闷。他舍不得离开她,他知道这一走就是失去。许下的承诺呢,还说过段时间回来找她呢?他咬着牙攥着拳,满是遗憾和不甘。留在车站的人,也哭得没了人样。“留下来吧”,“我不走了”,听不到的回答。
空无一人处,模仿着莎士比亚话剧的做派,念一段自白,自黑一下。
人们都希望每件事既有善始也有善终,追求完美的想法起码是不错的。我也常为虎头蛇尾懊恼,但是经历了这么多春夏秋冬,也该看开了。人们口中最好的良药——时间,都做不到。浸在时间里的我们,也不用过分执念了。
我十分开心这四年来还有零星的读者倾听我、阅读我,我没能写得很好、更好、一直好,我尽力在某一个片刻让某人觉得美好,那种能使其爱上我的美好,哪怕剩下的都是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