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经是五月末了,天气很炎热。当然这对于我这个在南方经历过考验的人来说,这个温度一点也算不上考验,可是你要知道我在北方已经生活两年了,而且前两天还只有十几度的样子,所以严格的来说今天是很炎热的。我在没有遮挡的太阳下走着,出了一点汗,感觉到有一点气闷的样子。
我在路上很快的走着,右手拿着一张传单偶尔的扇一下,这张传单来自路上的一个陌生人,对于在这种炎热的天气还尽职的发传单的人,我是发自内心的尊重的。所以哪怕我对于传单上面的内容并不感兴趣,我还是在路上认真的阅读了一下,我发现印刷确实很精致,也许这也就是唯一的长处了,不过这并不是那个尽职的工作的人的错。在路过食堂的时候,我选择尽量快一点的走过去,虽然现在离午饭结束没有多久,但那些刚刚还是味道鲜美的东西,现在在太阳底下一晒,却散发出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味道来。还好我今天中午并没有选择在这个食堂吃饭,如果是的话,现在想一想真的是让我难受,也许我也会如同那被晒着的食物一样发出味道来。
这是一个很长而不算陡峻的坡,我觉得在夏天被太阳晒得浑身无力还得艰难的爬这样一个艰难的坡,简直就是人间极刑。但我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以前就在这样的夏天,我可以一口气爬一座山,甚至在山顶我还有兴趣眺望远方,远方的也是山。虽然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样子,但是我的心情却并不坏,周围不时有姑娘走过,雪白的手臂,细长的腿,她们把忍耐了三个季节的美丽,都放到了现在,这是一种异样的人间极刑了,可望而不可即的美丽。我尽量选择符合我的审美观点的女孩子来看,在夏天,这绝对是一个保持身心愉悦的好方法,当然可能一年四季都是的,不过你在夏天可以看见更多直接的美丽,一种毫不掩饰甚至略带淫邪的美。
我看见了那个姑娘,这不是我第一次看见她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假如说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看见她的时候,她一直都不是一个人,以前是她的男朋友,现在是一个女孩子了。我极其恶毒的猜想,她应该是失恋了,这样一种忧郁而悲伤的女孩子才是真正的美呀。我走在她的后面,发现她的皮肤真好,手臂在太阳底下白晃晃的一片,就那么晃来晃去的,直叫我眼花缭乱,心烦意乱,我不由庸俗的想起了去年冬天的雪来。我倒是想着眼不见心不烦,但是一种科学不能解释的现象让她吸引我的目光。这种现象在自然界存在很久了,没有任何伟大的科学家试图去解释它。我绝对不是故意要尾随她的,我看见她就是一个偶然,你要知道这里的路很多,我不可能专门去在哪里等待的。再说实在是今天太阳晒得人不舒服,让我一点劲儿都提不起来,要不然我才不在后面看她银子一样的手臂,我去前面看看她的正面不好么,我看见她很多次了,每一次都是全新的体验。她穿了一件罩衫,里面一件白色打底。我一看她这样一身打扮,真叫人开心,就像刚才路上的偶尔的一阵风,仿佛她就是应该这样穿一样。起初我并不知道这叫罩衫,我可是没有这么多精力去研究这些。我是去专门问了人的,当然我是问的一个女孩子,她是我在异性中最好的朋友了。我觉得我有必要去弄懂一些这样最合适的东西,因为这件衣服实在是诱惑的美,把中国很多古老的东西,比如欲说还休,半抱琵琶半遮面等都包含在里面了。
我作为一个青年,一个社会主义的青年,我虽然对于这个姑娘感到快乐与欢喜,但是我还是应该在表面去忽略甚至谴责一下她的。她实在是没有懂得自己这样一身打扮的诱惑的,最是那样一种朦胧的感觉了,有多少看见她的青年不能够将自己安静下来了。她使我感到快乐的东西就是罪恶的本源了,我一面忽视她,一面谴责自己的鄙薄,却又一面感到快乐。如果说我的心是完整的话,它应该由两心房和两心室构成,如果说那里面还能够有某一样的存在的话,那一定是她银子一样的手臂了。
这是一条漫长而艰难的道路,如果在没有遇到她之前的话。但现在不同了,我满怀激情,我斗志昂扬。我把这看做一种考验,考验我的真诚,考验我的忠贞,考验我对社会主义的信仰。这样一种略带诱惑的美,我打心底认为这是资本主义的腐蚀,我从小生长在红旗下,听人们讲述资本主义表面美好实则罪恶的生活。我从小树立远大目标,打倒美帝,推翻资本主义,我是有目标有理想的人。一想到这里,我又觉得自己犯错了,不应该是推翻资本主义,资本主义在社会主义之下,要是推翻也是资本主义推翻我们,我觉得应该是拯救资本主义,他们不应该和历史滚滚的车轮相抗衡。道阻且长,路漫漫其修远兮,这个姑娘在这一刻激发了我心中的豪情与理想。一个有理想的人是不允许死亡的。
我愿意让这个姑娘来考验我,我毫不怀疑我的信仰。我用相同的频率跟着这个姑娘,她略微偏头,去看路边一丛橘色的花,于是她的形象便突出了,立体了。我此时才发现,她的头发很随意的扎起来,但却巧妙地形成了一个蝴蝶的样子,我甚至能够想象得到那发丝形成的蝴蝶纹路。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喜爱蝴蝶呀,为了追逐一只蝴蝶我可以一下午什么都不做。我有很多年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蝴蝶了,若没有黑色头绳的束缚,这蝴蝶一定扬一扬翅膀就飞走了。
她爬山了坡顶,太阳照在红色的墙和白色的她的身上。她伸手挡一挡太阳,太阳便分开了,甚至某一束光直接射到我的眼睛里来了。几年以前,我曾经在某一座原始的山林里看见过这样的太阳光。太阳坦荡的穿过来树,直到它遇到一朵柔美的白色的花,花在风中以某一个固定的很小的角度在晃动,阳光被花一层层的展开,由于花本身的细腻与柔美,显得别具风情。她想要往哪一边走呢?三条路通向不同的地方,她果然如我希望的一样往左去了。我从来没有发现有哪一个姑娘走路可以和她一样漂亮,随意的不妖娆不轻佻,是一个在风中很坚决而不轻飘的柳条。她下一步往哪里去,她非常愉快的走进了一楼的某一个教室,而我,迫于使命,迫于理想,我得走到三楼去。我目送她的离开,没有一点不舍,我是一个有坚定理想信念的人。
这个姑娘终于消失不见了,但我多么希望她能够多考验我一会,让我更加坚定,让我能够向更多人表明我的决心。为此,我惆怅了整整一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