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世间再少一些背井离乡

      去新房子看装修的进度,推开门,工人正在铺地板,是一家三口,安徽人,两口子带着一个20多岁的儿子。男人负责铺地,老婆和儿子当副手。得知我是房子的主人后,三个人干活的动作明显的拘束了起来,聊天的话语中也多了些小心翼翼,农村走出来的我,知道这是祖祖辈辈黄土地上农民与生俱来的卑微在作怪。看到他们让我想起了去年给我们一个店装修的一家三口,河南人,是装修公司老总的远房姑姑姑父。我问他们,你们是不是也是老板的亲戚?儿子摸摸后脑勺眯起眼睛点点头。没过多久,他们就换衣服下班了,小区一过六点就不让干活了。我一个人在房子里打转,走到主卧室的时候,我惊讶的看到了他们的小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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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拆开的纸箱铺在地上,上面放着一个电热锅,一把菜刀,油盐酱醋也很全,几个小小的食品袋里装着半根胡萝卜,几个土豆,还有一小块肥肉……可能只有用汗水挣钱的人才懂得生活的来之不易吧。我能很轻易的想象到老两口在这飞速发展物价不菲的城市拼命挣钱又省吃俭用的目的:早一天给儿子娶个媳妇……

        那一刻我最大的感触就是:愿这世间再少一些背井离乡吧。

        可是为别人伤怀的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呢,高考那年和本科分数线差10分,被一个三本学校录取,单亲家庭的我学费只能靠我哥承担,他说三本也要上,但是出去了,就不能再回来了,哪怕在外面要饭……夸张了呵呵。毕业后就留在了这个城市,家里留一个老母亲和上高中的第弟(我哥上学后留在了另一个城市),说相依为命一点也不夸张,有时候想想挺残酷又挺残忍。

      城市化的发展产生了千千万万背井离乡的人,大家都承受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却又享受着刀尖上起舞的快感,谁让当年的我们那样的怀有梦想,又那样的对大都市充满向往。我给母亲说,我们两代人的牺牲是值得的,这将为下一代创造更优越的生活条件,母亲从来都是笑着点头表示赞同,我一直以为她这叫开明,后来慢慢长大以后,我才觉得自己好傻,那哪叫什么天真,那是一个母亲伟大的自我奉献……

        初为人父,这种想法愈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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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离别这种东西他么的缠着我不放了,小宝出生两个月的时候我就被调走了,妻子说不能这样子,他需要在父母的共同陪伴下成长起来,我每次都会承诺:这种日子不会太久的,在小宝有感知以前,我一定天天陪在你们的身边…… 

      每次回家看妻子和小宝,都是坐晚上八点半的动车,这趟车每次一开动,广播里都会响起萨克斯音乐《回家》,到站的时候也会再次响起,送走一窝回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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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写到这里吧,列车到站了,回家。



        --2019年5月18日晚写于D5092次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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