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送倚天峨眉生喜,听夜诉杨逍心惊
倚天掷地,力道太大,地面登时裂了好几道口子,小弟子着急忙慌地跑进殿内回禀灭绝。灭绝大惊之下,带着一众弟子出了殿门,却见这失落了十来年的倚天剑居然不知被谁“完璧归赵”了。
灭绝轻抚剑鞘,旋地抽出,经年不改的锋利,身畔几位内力尚浅的弟子不由闭了眼,“倚天不出,谁与争锋。”果然名不虚传。
“可看见是何方高人送回?”灭绝环顾左右弟子。
“静玄是最先看到的。”一旁的静慈回道。
“弟子愚昧,只看到一白衣人身形一现,待弟子再看时,这白衣高人已不见了踪影。”
“想是与我峨眉有旧的世外高人,真是郭襄师祖显灵,上天庇佑我峨眉。”灭绝自心爱的弟子晓芙被掳后就一直郁郁寡欢难展笑颜,眼见着倚天剑被送了回来,她不由心下大快。
话分两头,你道那白衣高人是谁?还能有谁,正是那明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光明左使杨逍是也。
自从一夕欢愉河畔诀别之后,杨逍又失魂落魄地在小竹屋里停留了半月有余,每晚星夜入梦之时,他却从不熄灯,院子里一直灯火通明、灯盏摇曳,同那晚的旖旎一般。
只是,再没了那朵清浅的碧色芙蓉相依在怀,他只能靠老朋友撑着,经常是酩酊大醉。
不远处,那龙泉剑,那被她执过的龙泉剑,那不忍伤他的被她掷在地上的龙泉剑,他不知摩挲了多少回。然而他终是没有等回她来,无数次地入梦来,却在无数次梦醒时,心碎了一地。
“晓芙,你此生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做我师父一辈子的弟子,帮她找回倚天剑,寻得屠龙刀,光耀我峨眉。”言犹在耳,伊人已然离去,又是锥心蚀骨的痛,杨逍惨然一笑。
该死的倚天剑,哎,可是是你想要,不管如何,我总为你寻了来便是,你说不许我去寻你,可是没说不许全了你的心愿吧。杨逍猝然起身,心下拿定了主意。
虽是四月,峨眉山顶入夜时总是寒肃,不禁令人凉意顿生。“锦仪,还不去睡吗?”贝锦仪正在发呆,突然被这人声吓了一跳。
“静玄师姐。”
“怎么了,有心事吗?”
“没……没有”
“你是在想晓芙吧?”
贝锦仪慌乱间抬头,那日醉香楼打斗时,贝锦仪并未随同师父和师姐们一同下山,故而纪晓芙被杨逍掳去,她也是后来才听师姐们议论才知道的。
峨眉弟子百人,贝锦仪和纪晓芙年岁最小,入门最迟,况这贝锦仪比晓芙还小上一岁,故而这两人平日里感情最好。听师父说晓芙师姐一定不堪受辱香消玉殒了,她年岁尚轻,又从未识得生死,尽管过去数月了,贝锦仪依然无法接受。
“师姐,你说,晓芙师姐她会不会还没有死?……”
“依我看,晓芙可能凶多吉少了,那魔教妖人武功高强,师父跟他打斗都占不到半分好处,晓芙被她掳去,只怕……”静玄心善,平素虽木讷寡言,却与晓芙交好,二人聊到这儿,不由心伤。
“可是……你说师姐她会不会逃脱了,会不会……”
“如果逃得脱,已经过去大半年了,怎不见晓芙回来呢?而且师父已放出话去,说晓芙坚贞不屈,死于那妖人手中,只怕,即便晓芙侥幸回来,也是难堪。”
什么?晓芙居然没有回来,隐匿在暗处的白衣男子不由心下大惊,夜色昏暗,杨逍并看不清二人面目,但他内功极高,即便相隔百米,静玄和贝锦仪的话他也听得极清。
“你们俩大晚上的不睡觉,鬼鬼祟祟的在干嘛?”
这声音虽只听过一次,却也是终生难忘的。有女长舌利如枪。杨逍藏在衣袖下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