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在隔离酒店起笔,写了开头和结尾,中间的部分始终无法下笔,我想,还是给这个故事填上一个完整的过程。
你经历过人生的打破重建吗,我大概经历了两次,一次被逼到支离破碎,一次我打碎那个稀烂的自己,重新建立。
我一直记得小马哥再见到大哥时,拖着一条腿一瘸一拐地讲的那句话:“我有我自己的原则,我不想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你以为我是臭要饭的,我等了三年,就是要等一个机会,我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了不起,我是要告诉人家我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这一等,就是五年。
2017-2022,这段沉寂的时光,竟充斥了我至今短暂生命的四分之一。
那年,一整个夏天,我听着贰佰的那首“嘿,抬头!”
“我有一个朋友,三年前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像现在这样消瘦,他总是低着头,翻一翻手机里过去的相片,发几条微博,记录着自己的生活,他总是一个人过着,没事就听一听安静的歌,在每一个孤独的夜晚,他总是喝多了酒..."
71天后,我第一次打开了房门。
起起落落,浮浮沉沉,始终没能逃过那些偏见,非议,直到连自己,也落入了那些偏见的陷阱中,再看不到自己头顶的光。
也曾做过很多尝试,吃了很多不对标的药片,还有不知道多少的中药,甚至去拿自己当试药志愿者,去参加临床试验,两次全麻手术。
罢了,自此,我便接受了自己的小缺陷,带着它们开始生活。
谣言和偏见并不打算放过我,莫须有的罪名一层又一层,我还是迷失了。
此后的那些死里逃生的日子,也不必再提及了,我忘不了,但是,都过去了。
去年的五月,在备忘录里,我给未来的自己留下了一封信:
嘿,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 过得还顺利吗
这半年,又经历了这么多
最近有在工作 又见到了各种的人 见过了世间的善恶对错
你一直都被恐惧迷失了自己 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
可看见的恶意越多 我反而越会想起你是什么样子
朋友们觉得你可惜 挥霍了天赋
我知道你为了那些成绩付出了多少
其实从前的那些成绩从来都不是真正重要的
重要的是那个 一直支撑你的
是那个不管经历了多少的难 面对的是多么绝望的局面
都能扭转结局的自己
可能那些事情早已停留了几年前
现在留下的只有不断重复的失败和绝望
但我永远都会记得那些逆风翻盘的画面
能扭转这些局面的从来都不是天赋异禀
是每一个放弃边缘的深夜里无声呐喊后的坚持
是日复一日努力付出的练习
哪怕现在留下的 只剩下个精神病的名字
也被这些骂声逼到无地自容 无处躲藏
破碎的记忆在渐渐模糊 可你也会记得
砸完玻璃后攥紧占满鲜血的手
绝望嘶吼后清清嗓子一声不吭的沉默
刀子划在手腕上留下的道道伤痕
自s后捡回半条命的自己
坐在窗外又回头继续面对的勇气
也许他们只会看到你的冲动疯狂 神志不清
我却在破碎中发现了那个仍在拼死抵抗的你
一度我也以为你早已离去 我甚至追踪不到你的任何气息
回头看 才发现 你的痕迹一直都在
我开始记起来 你也曾亲手书写奇迹
你仍然能在球场上投进绝杀 也一定能把那该死的痛苦抹杀
我永远都感激 还没有放弃的你
如果再看不到你 我也知道你一定会
拖着半条命再爬回来 夺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就像你当年记下的话一样
”梦想不会离开 汗水不会辜负
那就安静地像深渊吧
在该被想起的时候被想起
那一刻 必是绣袄锦衣扶御驾 光芒万丈“
2021.5.19
最后的那段话,本是用来形容罗斯的,在他最黑暗的那段日子里,我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又重新穿回红色1号球衣的男人,我爱的从来都不是他公牛时期劲爆的球风,甚至我都没有看过他辉煌时的表演。
我爱的是他跌入谷底时坚强的样子,他也会想放弃,也会在某个瞬间动情地落泪,但最后,他总会再次披上球衣,踏上那个他热爱的球场。
我见过太多身体劲爆的球员在大伤后退出了舞台,他呢,没了速度和弹跳,他就去练投篮,练节奏,连原本不擅长的三分也练了出来,于是有了万圣夜50分的表演,有了转身中投绝杀鹈鹕,安静地蛰伏了八年,他终究还是迎来了光芒万丈的那一天。
而他的这段故事,也一直在激励着我,伴随我走到了今天。
吹过陆家嘴黄浦江边的晚风,看过夜晚长江的邮轮对岸的洪崖洞,也曾独自在北京西站的广场上等待着天明,躺在唐山的街头树下吃着冷饮泡的面,或是坐在楼顶对着夜空大喊我输了,在飞机上望着这世界写下了告别这世界的遗书,有过美好,也有过凄惨和绝望,这几年过的真的很疯狂,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最近,刚刚接连被隔离了三次,二十多天后才终于进了家门,一周后又要接着去考试前的隔离,大概这五十天,就基本在隔离中度过了,也开始每天做起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经常会醒来以后分不清哪个才是梦,或许,预示着这几年的这场梦,就快要醒了吧。
昨天又去开了些药,大概有一年没有吃药了吧,都是自己扛过来的,昨晚回来躺在床上,又迟迟没有睡着,只感受到意识在不断抽离,脑海中又浮现出自己把所有的痕迹抹去,然后吞掉所有药片消失的画面,其实我还是挺害怕的,这半年我活的太冷静了,什么离谱的事情都没能让我冲动一次,我真的会怕自己冷静的再去做傻事。
最后,在模糊中进入了睡眠,醒来后按部就班地吃了规定的药量,嗯,我想我真的有进步了,最近有开始恢复自己的身体,我总爱在十点钟后出门夜跑,吹着晚风,享受夜晚的霓虹和安静的城市,回家的那条小巷,也不再像过去那样昏暗了,我也开始在这段路刻意放慢了步伐。
又想起了当年和兄弟走过的这条回家路,看着头顶忽明忽暗的灯,他对我说的那句话,“你看,虽然这些灯光现在还不够明亮,但它们一直有着自己的光,总有一天,它们会亮起来的。”
如今,我们还会在打完球的傍晚路过那里,是啊,那些昏暗的灯光,早已照亮了前方的路。
莫忘来时路,前路莫彷徨
如果不曾注意到身上的光,就再去听听当年那首歌,
“我不会像大部分的男人一样过着平庸的生活,
在每个灿烂的星空下,
他总说,嘿,抬头。”
能坦荡荡从黑暗里走出来的,都是英雄。
接下来,去给生活一记漂亮的answer b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