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

郑重说明:【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民国时期,战争不断;土地全无,地主独揽;农民受灾,军阀逍遥;工人运动,无不镇压;寻求太平,堪比登天;革命党员,无不追杀;诸如此类,国家岂不亡矣?”我读着手中攥出皱纹地泛黄纸张上的字体,心情悲痛犹如乌云遮挡住黎明的阳光,就在这时,一声炮弹仿佛轰开了乌云,把敌方的士兵给猛然地惊醒,将我从思绪中拉回现实,一阵阵冲锋号角激励着正在热血奋战的红军,犹如洪水般冲垮了敌人的碉堡,又犹如春雨般滋润着这片夺回的土地。我率阵冲杀,愤怒地说:

“谢健,你该死!”

我用世界上最残酷地方式还给敌人,战士们的肩上,背上,腿上,还有胸前都被刺了几刀,但怒火抑制住了疼痛,使敌人惨败,落荒而逃,横尸遍野,持续了十天的战斗,终是结束。

在回营的路上,遭到了敌军的埋伏,因为刚打完胜仗,战士们心中的警惕稍稍地有些松懈,谁料被敌人钻了空子,只能反打。正好四周有几棵树,还有一个反坡,靠着这些障碍物,我们与敌人僵持了一段时间,谁要被我们打败的敌人,突然从后面像狗似的窜出来,子弹像狗似的叫着,许多战士因为只顾着前面而分不了神看着后面,便牺牲了。而现在,我们被包围了。

不久,我们被俘虏了。有些战士在被俘虏前想与敌人再拼个鱼死网破,但下场都只有一个——死!剩下的都是蒋介石悬赏的人物,虽然被误杀了几个,但他们仍然像看金钱似的看着我们,仿佛把我们一交就会变得非常有钱。

我们被抓回了某个军阀的地方,他们用栓犯人用的链子,把我们的双手,双脚及脖子都给缠上了,以示威那些蠢蠢欲动的农民,、工人、学徒、窑工以及那行人中极少数的共产党员!我眼睛四处瞟着,注意到一个墙上裂了很大的缝,在那周围,我看见了一副熟悉的画面,那是一个瘦猴似的小孩儿磕着头向路人乞讨,衣衫褴褛,也许食不果腹,整个人像刚从泥潭里扑腾几下才出来的,肋骨清晰可见,泥塑的脸依然挡不住那想要活下去的眼神,我眼神一愣,想着,却突然到了牢房里头。

在这间昏暗地、犹如地狱般的牢房里,这场景似乎很熟悉。在这里,我看见了几个熟悉地面孔,那是之前我在工人运动中的同伴,他们是共产党员,没想到被关了这么多年。我看着他们的面孔,是肮脏不堪,头发凌乱,身上血肉模糊,有的人甚至还流着血,昏暗地灯光照在四周黑乎乎的墙壁上,脚链随着我的步伐一下又一下地发出金属碰击的声音,偶尔会传出几声鞭子抽打在犯人身上的声音,却听不见犯人的任何声音!我想,那应该就是共产党员!

他们直接把我带到了处刑室,对我严刑拷打,我只字不提,打到我昏迷后,便把我扔进了牢房里,我陷入了沉睡,想起了儿时的经历:

我出生于湖北的一个贫农家庭,家中有五口人,有田地五亩,却常常食不果腹,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牛羊有的饿死,田地不耕种甚至荒芜,皆因地主、军阀设下的一系列苛捐杂税。农民耕地收获的粮食要有一大半缴税,剩下的仅仅果腹,而且还有额外地捐、特殊食粮捐,养个动物,还有家畜捐,开商铺卖东西也还有商人捐、营业捐等等,以至于农民经常吃不饱饭,有的人为了应一时之需,便把田地卖给了地主。然后再耕地,再缴税……就这样一直循环着,我们没有田地了,只能租着地主的田地,却缴着比之前更多的税,可是农民没有办法,土地都没了,上哪去吃饭呢?但是卖了土地却也是吃不饱饭,于是我家门前常常有饿死的人,不光我家几乎每户人的家门口都有一两具尸体。而那些整天拿着各种捐税的钱的地主和军阀们在干什么呢?地主在家里数着钱,却又嫌钱少,军阀则在春楼里寻快活,时不时便找几个乡下女子给强奸了,却像当玩具一样,玩了一天就又扔了。

在我六岁那年,我意外得知父亲是共产党员,而且还是当时白军所通缉的地下党员,白军对于一切共产党员都憎恶,甚至悬赏几万块大洋来抓捕他们。而我父亲,在那一段时间很忙,几乎每天不回家,回到家也是半夜的时候,第二天早早的走了,因此我便感觉有一场大事要发生,而且每隔几天就给我照一次相。果然,一个月后,工人运动便爆发了,来自于各大乡、村、县、城市的农民,工人及受地主军阀所压迫的人都起来反抗了,被一群共产党员所领导着,其中就有我爹喊着他们自制的口号:

“赶走白军,还我自由!”

“赶走白军,还我自由!”

一声声、一阵阵,终被子弹给压制了下去。白军开枪了,好像开了十几枪,不巧的是打中了我爹的肩膀和腿上,还有人当场死亡,这下都跑了,共产党员都差不多牺牲了。我爹在白军还没有彻查他是谁之前赶快回家给全村通风报信,而这一来就得要一天,因为离爆发地点不算近,而且我爹还受了伤,等到回来的时候,白军也马上要追赶过来了,我的爹动员家人慌忙挖了一个坑,把我塞了进去,便匆忙盖上一块木板,撒点土,便走出去了,而我娘和我那两个姐姐也跑了。

不久,白军便开始在村里面放枪了,我在里面只能听见无数的呼救声,喊杀声,枪声,还有一阵阵猥琐地声音,透过那一丝丝隙缝,我看见了白军拿着枪抵住我爹的头,砰!砰!砰!三生打在了我爹的头上,流出满地的血,染红了黑发,血的腥味没有使我爹的眼睛闭上,而是一直死盯着杀死他的白军。最后,全村人除了我那个小孩以外,无一幸免。

我费力地推开木板,看见了一具具尸体,散落的衣服,我哭着走出家门,把全村都走了一遍,却没有看见一个活人,而残肢断臂流出的血,包裹着我的眼睛。那一刻,我成为了一个孤儿。

我无路可去,只能去最近的城里。我流落于街头,一个破裂地墙缝刚好能塞进一个人,在那里面有一个小孩,他惊恐地藏在里面,好像是在躲着什么人,我不管不顾,蹲在了他旁边,我看着他,那是一个散落又肮脏的头发遮住了黯淡无光的半只眼,指甲因为太长而成了灰尘的居住地,鞋子烂了一半,骨头显露的小脚因摩擦而蹭出血来的人,我很同情他,于是便提出和他一起乞讨,但他非常鄙夷地看着我,说了句:

“我爹马上就要来接我了!谁要给你这么脏的人一起去要钱!”

说吧,便翻了个白眼走了。

我独自一人在那里要钱,于是我便每天在大街上乞讨。那时候的人,特别是有钱人,抠的很,一天下来问几个有钱人乞讨,就只给一两个铜元,有的甚至不给,还踢我们一脚,嘴里骂着说:“嘿,你个小杂种,别脏了我这老爷金贵的身子”每天经常吃不饱饭,有时候一天只能吃一顿饭,那时的我瘦得跟猴似的,来之前我只希望能吃饱饭,来过之后,我就只希望能活到第二天。

再后来又新来一群乞讨的小孩,他们仗着自己人多,便经常拿我乞讨的钱,还用手指着,威胁着我说:

“你,以后把你所乞讨的钱分一半给我,要不然,我就把你的钱都抢走,让他们招呼你!”

我不敢反抗,因为我打不过他们,但有时所乞讨的钱真的很少,填饱肚子还是个问题,便找各种借口不给他们,他们哪能听得进去啊,直接把我打了一顿,还从我身上找下了一个铜元,那群小孩当中的老大,踩着我的头恶狠狠的说:

“再不给,我下次就把你的腿给打瘸!”

正巧这时有一个陌生青年看到了被他们欺负的我,便冲上去一把拉着那个恶霸,恶霸瞬间怂了,因为那个青年不仅比他的个子高了一半,力气还比他大,他伸出双手,想要掰开那双如铁般的臂膀,但却像蚍蜉撼树一般,丝毫没有掰动,还被他给提到一边,盯着他那不服气的眼神说:

“以后你们不准我欺负别人了,中国人不打中国人,连这点最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有这个能耐你怎么不去当红军?”

说罢,并把我拉了起来,示意让我跟他有走,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家门前,他说:

“进去吧,以后就由我来包养你,你在生活上的每一份资金都由我承担。”

把我带进去之后就给我两根香肠和一杯牛奶,我也顾不得有毒还是没毒了,直接把没剥皮的香肠放进嘴里吃,在喝牛奶送进去,那个陌生青年看见了便制止我,说:

“吃东西要慢慢吃,皮一定要剥掉,如果你有个差错,我怎能对得起你爹啊?”

“你认识我爹吗?”我边吃边问,疑惑地问着他,“还有你为什么要帮我啊?”

“你爹是共产党员,是吧?”

“对啊,不过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来抓我的?”说过我便往后退了退,警惕的看着他。

“你不要误会,我是来帮你的,那天我和你爹还有一些共产党员举行了一次工人运动,但最后被镇压了,原因是他们开了枪!而你爹中子弹也是为了保护我,之前我和你爹有交情,在事业上我也多次帮助你爹,你爹在临走时说一定要我保护好你,便拿了一个你的相片,我于是循着这相片便看到了你,所以把你领了回来。”

这个家很冷清,虽只有一楼,但房子很大,人却只有他一人。自从我来到这里,他每天不是看书就是写作,好像是一个很爱阅读的人,受他的影响,我也慢慢的找一些书来读,我虽然没有上过学,但我父亲教我识些字,这些内容勉强能够看懂,他见我也在看一些政治类的书籍,便笑着对我说:

“你有兴趣成为共产党员吗?”

“我不想。”

“为什么呢?”

“当了共产党员都会死的!”

许是我那时候不知道共产党员是干什么的,所以才说出了这句话,但我又听他对我说,

“你只说对了一半,当共产党员是为了解脱人民,攻打那些欺压人民的地主军阀,让我们过上好日子,还有”

他不急不慢地说了一句,

“当共产党员还能打仗嘞,专门打那些白军,洋鬼子!”

“可我现在只想好好的活着!别无所求。”

……

我在那里生活了一个月多,看了十几本书,那时候我每天很闲,总想找些事情做,有时候实在无聊也想找他聊天,但他要么埋头苦读于他的书籍,要么给我说出去有事去做,有时还拿着笔进他家的地下室里写东西。

有一天他家里突然来了几个戴着便帽的人,一进来,陌生青年便知道了他们的意图,赶忙让我躲进他家的地下室里,那是一个暗道,只能从外面关里面开,我听见了那些戴着便帽的人问了他一些问题:

“你叫刘坤是吧?”

“是是是。”

他慌忙地回答着,

“不知你们来我这儿寒舍有什么事吗?”

“哦,不对,应该叫谢坤,还是一个中国共产党员”

“是吧,谢坤?”

漫不经心的语言中隐含了一丝丝威胁的语气,这让他倍感压力。

“这,怎么可能?”

“我只是一个考取工学的读书人罢了,您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是共产党员啊。”

他不想被抓,不仅仅是因为身份暴露,更担心那些侦探会顺着他继续抓下去,却突然听他说了一句:

“带走!”

我在里面只听到了一阵阵追逐声,还有跳窗的声音,随后,屋里就像是死神到来一般寂静。

我不敢出去,约莫等到了第二天,我才轻轻地按动开关,却在开关旁看见了一行字,

“如果看不到我,便拿着我放在你房间柜子和床角缝里的一张卡到西唐街去,你能在那里生活下来。”

随着门打开的声响,我吓着跑进了地下室里,以为那几个便帽人来了,漆黑的眸子盯着外面的一举一动,虽只能看到房屋的一角,但好在没有什么声音,我便脚尖着地,蹑手蹑脚地走出去,临近出口,又瞄了一眼那个词——西唐街,却看到了书本掉的到处都是,地上是摔碎的花盆,我进到我的房间,拿到了那张卡片,上面是孤儿院住院卡。我便去了西唐街,果然发现了一座孤儿院,那是一座墙上满是青苔,偶尔还会看见几条伤口,看上去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我拿着这张卡片走进去,给院长看了看,院长便让我住在这里。

这里的墙除了北面的都很矮,如果站在北墙上,望向其他的墙可以说是“一览众山小”,而我每次犯错都会去北墙面壁思过,无聊的时候就拿起我自己做的锄头在那里挖墙,这样做挖了很久,洞渐渐地变大。

我在孤儿院里,约莫生活了一年多,在这里,我也练就了一身本领,就比如我能搬得动很重的东西,而且这里的人和我一样,父母不是被白军杀死,就是被日本所践踏,其中有一个人就比较惨了,他全家上下50多口人都被杀了,只有他是从他自己之前顽皮所挖的洞里跑出来的,跑到大街上乞讨被院长看见所收留了下来,他比我们都大,好像已经15岁了,而他的志向和我一样,他说他长大要当红军,要杀光欺压他们的人,解放人民,虽然我才八岁,但和他聊得很投入,所以我们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他是我们当中最有礼貌的,也是最善良的,我们一有什么难解的问题都去找他,他也很乐意地帮助我们。而且他每一个月都会照着院长的主意去到大街上收留几个本性不坏的乞丐。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带回几个孤儿回到院里,不同的是,院长这次也出去了,也带回来了一个人,但看上去是一个青年男人,我当时被挤在后面,所以看不出那个男人长什么样,但听前面的人说,好像伤势很重,还有人要追过来了。于是院长便叫几个人一起抬他到院长屋内去,而他也重伤昏迷了。

这一天天气很阴,昨天又刚下过雨,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然,一会儿军阀谢健便带着他的军队搜查至此,他长着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容,脖子上有道疤,眼神犀利仿佛能杀人,至于他为什么会查到这里,许是有间谍给他说了。他的军队很快包围了这里,把这里围的密不透风,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院长自知躲不过,便叫我来照顾他,又和我悄悄地说了一句:

“待会儿他们肯定会闯进来,每间屋子都会被他们仔仔细细,而你只需要躲在院内北墙旁边的杂草堆里,如果他们走了,你就出来,如果不走,切记!一定要保护好他,不要出来!不要出来!不要出来!”

院长连说三遍,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便答应院长一定不会出来,随后我扶着那个青年男子一起躲了进去,无意间看到了他的脸,我瞪大了眼睛,那就是以前抚养我的人!不一会儿,我便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原来院长又在外面盖了几层草堆,然后又在其它地方堆了几堆,目的就是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注意。而我在躲进去的同时,看见了我的朋友往这里瞄了一眼,我很怕他误会,误会院长只让我躲进去,而不让他躲进去。

很快,我透过那一丝丝隙缝,发现他们与院长争执了起来,并且拿着枪抵着院长的额头,可院长丝毫不惧,瞪大着眼睛,大声的说了句:

“你想要的人不在我这里,请你们立刻出去!不要在这里闹事了!”

白军可不管那么多,直接威胁着说:

“你说不说?!”

“不说!”

这声音,院外大街上的人几乎都听见了。

“很好。”

谢健咬着牙瞪着他说了一句,

“不说是吧?!来人把这些孤儿都抓起来!先从最小的开始杀,然后一个一个的来——”

“难道你们连孤儿都不放过吗?一群没人性的狗东西!他们的遭遇可是你们亲手造成的!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说罢,便被谢健,一枪打中脑门,躺在地上,眼睛如地狱里的深渊一般,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要把他拉入深渊。

“老不死的东西,废话真多!”

说罢,又接连放了几枪,踹了几脚,往院长身上吐了一口唾沫。

“长官,现在该怎么办?”

“搜,给我一个一个地搜,角落里都不能放过,就算是掘地三尺要把他们找出来!”

“那这些孤儿呢?”

“都杀了!”

说罢,有好几个孤儿都直接吓哭了,都说着:

“呜呜呜——我们都不想死啊。”

唯有最大的那个孩子丝毫不慌,仿佛要大义凛然地面对这一切,或许,帮助共产党员是他一生的荣幸。

可那些残暴的士兵们不管不顾,他们中的有些人把这些孤儿都带到了一处空地,另外几个人负责搜查到了北墙那里,他们看见了一些草堆,便一个挨着一个地对着草刺了几刀,如果没有刺出来人的话,就把草堆烧了。

而另一边,许多人都看到了这些可怜的孤儿,因为他们是背对着院门的,而且院门很大,足能容下几十来人,他们控诉着这些不知怜悯、毫无人性的怪物!却听见一声枪响,是谢健对着天空打了一枪,对着他们大吼:

“再叫拉出去都毙了!你们也看见了,这些人都是窝藏共产党员!窝藏共产党员是什么罪?那可是死罪!蒋介石早已下令,而顶风作案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而这一边那几个士兵已经搜查到我所在的地方了,几把刺刀猛地插进草堆里,有一次,一把刺刀离我的眼睛只有几厘米!我瞪大着双眼,丝毫不敢动,在没察觉出什么,正准备放火烧的时候,而另一边,谢健也正准备枪毙这些孤儿。

在几乎火柴和手臂同时落下的时候,我的朋友焦急地大喊了一声,

“等一下!我知道他们在哪里!”

“长官!其实我们这里所有人加起来还少了一个!”

说罢,其他的孤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有的甚至微微摇头,而我也瞪大了双眼,有点不相信他说的话。

而谢健示意那些士兵放下枪,而正准备烧草堆的士兵听到了他说的话愣了一下,但还是把火柴扔在了我所在的草堆上,因为柴草有些湿,所以火烧得很慢,但随着时间地流逝,火还是一点点蔓延开来,甚至在蔓延的过程中,又有一个燃烧的火柴扔过来,而里面的我明显感到有些闷,想咳嗽却不敢出声,这时只听见我的朋友焦急地喊了一声:

“就在今天早上,他和一个受伤昏迷的青年男子出去了,我看的好像是往东边去了,你们要不去上东边?我保证你们能找到!”

“我怎么能保证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谢健听到这句话,露出了笑容,直勾勾地盯着他。

“我不骗你!如果我骗你,那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好,这是你说的。”

说罢,便召集所有士兵一齐向东边去了。

走的时候我看见我的朋友往这里瞟了一眼后,便离开了,谢健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神情,也往这看了一眼,好像发现了什么。

我被烟呛住了,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便扶着他不顾一切地冲出火堆,出来后赶忙把身上的火扑灭,而我自知这里不宜久待,一旦他们发现端倪,便会赶忙跑过来。所以我便扶着他往西边去了。

一路上,我总感觉有人在跟着我,可这里像赶集市一样热闹,转过头去什么也看不到,走了几步,一回头便发现有个黑色便帽的,我顿感不妙,于是乎,便加快了逃跑速度,可那人也跟得越来越紧,心一急便上了拉车夫的后座,让他拉着我们赶快走。

看见我们跑走了,他再也不装了,直接招呼周围的几个和他穿着一样衣服的人跟了上去,而我因为不方便看到后面,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只是让车夫拉快一点。

一直拉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才让车夫放我们下来,我摸了摸全身上下,就只有一个铜元,可这远远不够,我想着突然看到了中年男子衣兜里露出的一角银元,我便不得已拿着他的钱付给了车夫,而我继续向前面的城门口走去。殊不知,危险悄然而至。

在我快要到城门口时,只听见一声愤怒而又焦急的吼声:

“快拦住他们!他们是共产党员!”

“快点!快——”

我顿感不妙,却看见前面有几个跑来的官兵,后面又有几个追来的戴着便帽的人,我心一横,自知已无法带着他逃脱,便独自丢下他,靠着矫小的身躯穿梭在他们中间后,便逃了。而他们也并没有要追我的意思,只是带着他走了。

第二天,我在大街上流浪,偶然间捡到一份报纸,报纸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共产党员被抓 今日下午在东唐街处以死刑

而报纸背面也写着几个大字:

谢健的贵宾将于今日下午来到 大军出城迎接

我很疑惑,既是处刑,为什么要告知地点呢?而且仅仅是贵宾来而已,为什么要这么大仗势,以至于“大军出城迎接”?

我顾不了这么多,只想着赶快把他救出来。一路上我躲躲藏藏,生怕被昨天的那些人认出来,但我还是总感觉有人在跟着我,回头一看,只是个比我稍大点的身躯背对着我,我想,他年龄应该也不大。

走着走着,我就到了东唐街,但在这里,却并没有看见人和刑台,我很诧异,但还是在附近假装逛了逛,终于在一个门稍开的院子里看见了几个士兵,还有一个是绑在十字架上的人,那人低着头,嘴唇干裂,头发脏乱而又散开,遮住了满是伤痕的脸,鲜血映衬着身上穿着的白衣,整个人狼狈不堪。

我想,他也许就是我要找的人,但该怎么营救呢?不能直接闯进去,那样的话,估计还没有见到他的真容,就已经被打死了。正想着怎么营救他的时候,肩膀却突然被人给拍了一下,我下了一个机灵,猛然转头,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那是在孤儿院里的我的朋友,他示意我不要出声,拉着我走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单单是因为他活着,而且我还看见他腰上还有一把手枪。

“你怎么?”

“是的,我还活着,当时我带着他们去的时候,谢健便领着大部分士兵走了,好像是有什么急事,而我和那十几个孤儿被几个士兵粗暴地赶着,当走到东唐街的尽头时,这里几乎没有人,我吹了声口哨,顿时有十几个拿着枪的红军围住了他们,让他们放下武器,他们乖乖照做,然后就被带走了。”

他激动的说着:

“再后来他们救了我们,并给我一把手枪,说我现在是一名真正的红军了。”

“你怎么知道红军会在那里?你和红军事先说好了吗?”

“是啊。”

他很自豪地说着:

“以前院长一个月让我出去一次,其实就是和共产党员、红军他们汇报,看看谢健的动向,因为他们准备攻打这座宛如地狱的城市,而正好今天下午他们的大军会出城迎接贵宾,而我们就趁机在这个时候冲入城内,打他个措手不及,而另外十几名伪装成路人的红军去关押着共产党员的牢狱里面,把他们都救出来,而我就负责解救你那个所谓的舅舅。”

“舅舅?!”

我不知道我那时竟然还有一个舅舅!我呆住了,想要说什么时,却听见他说:

“别说了,赶快去救你舅舅吧,我去引开他们,你把你舅舅救下来。”

好。”

说罢,他让我在院子外一处待着,看见我躲好后,便朝着天空放了一枪,那些人瞬间被枪声所吸引,纷纷跑了出去,只留下一人看管着,我正想着怎么救他的时候,突然看见了面前的石块,我犹豫着,来回踌躇,双眼里满是懦弱,却又有不甘,最后心一横,便拿着石块,慢慢地走过去,趁他不注意,拿起石块,猛的往他头上砸去,他把父母的死归结在他身上,把院长的死归结在他身上,把那些无数失去家园而又被他们残忍杀害的孤儿的死归结在他身上,一下又一下,最后血如泉水般喷涌,直至染红了黑发,没了呼吸。

我把他救了下来,同时听见了几声枪响,我只能不断祈祷着他没事。

我扶着他走了出来,却突然听见了一阵喊杀声,伴随着冲锋号角的声音,随后是一面面红色旗帜,我敢肯定,那就是红军!他们冲破城门,踏过白军的尸体,解放人民,释放共产党员,就在他们将要进来完的时候,砰的一声,大门轰然关上,谢健站在城门之上,如死神般俯视着下面的人。

“哈哈哈哈!”

谢健像盯着猎物一样,邪恶的笑着:

“被骗了吧,一群赤匪,从一开始你们都被我给骗了,等着死吧!”

说罢,城墙上站着密密麻麻的白军,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十几道如火舌般的机枪射出的子弹似老鹰一般抓向红军,刹那间,红军一个一挨着一个的倒下,有的倒下还没死透,想要再放一枪,拉一个人垫背,可都无济于事,看到躺在地上的尸体,慌乱之中,我的朋友拉着我往西跑去,我很诧异,他为什么要拉着我去那里,我想他应该是带我去逃命吧。

我回头一看,诶,舅舅呢?我疑惑地看着他,他好像察觉了我的眼光,也仿佛知道了我的心思,就对我说:

“你舅舅已经被别人给带走了,现在我要带你逃出去!”

说完,我们一直跑着在这期间,我看到天空上好像有一束不明烟火,但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直到跑了很长时间才到孤儿院,我正想问他为什么来孤儿院的时候,他拉着我直冲向北墙,我顿时知道了他的心思,原来他是让我爬出那个洞去啊,他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可出洞又有什么用呢?不还是在城里吗?

“快点,顺着这个洞爬出去,出了这个洞,你就出城了,答应我永远不要回来!”

“这能……”出去吗?

“别再犹豫了,快一点!”他似乎有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这个洞不大也不小,但我爬进去的时候,却堵住了,而这时,孤儿院外传来一阵阵枪声、喊杀声。

“快点,别让他们跑了!谁能活捉他们,我重重有赏!”

而我此时并不知道谢健已经看到了正在逃跑的我和我的朋友,并带着一部分人来抓我们了。

“快点啊!”再不快就要死啦。

我当时并不知道谢健已经来了,心里还抱怨着:

我都没穿衣服,这墙把我的肉都给我弄出血了,这么疼还让我快点。

我的朋友眼看着他们将到来,便连忙踹了我几脚屁股,又猛地把我推出去,在这过程中,我的血像卸了闸的洪水一样涌出来,疼的我龇牙咧嘴。

“啊——”太疼了。

最终我被他踹了出去,随后他悄悄说了句:

“若你不死,一定要去七十八号街,那里会有人接你。”

在他说完的几秒后,谢健也冲到这里,恼羞成怒地质问着我的朋友说:

“你个小混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说完,砰的几声,在我耳朵里犹如震耳欲聋,虽然我躲得远远的。

我害怕只张了张口,却不敢出声,生怕他发现我,而他顺着那个洞口确实也发现了我,并且看着我,举起手枪,朝我射了几发子弹。我很害怕,仿佛下一刻地狱里的恶魔就要把我给拽了进去,便紧张过度,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时,看见的是一个面色红润,带着五角星帽子的一个略显稚嫩的小孩,他见我醒过来了,激动地说:

“连长,他醒过来了!”

噔噔噔,几个人跑过来了,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握着我的手,和蔼地对我说:

“小同志,你醒了。”

我不经意间撇到他脖子上的那道疤,觉得有些熟悉,但还是回了一声:

“嗯,我这是在哪里?我怎么会在这。”

“这里是红军营地,你是我派出的侦察兵发现的,他们现在城墙四周环绕一遍,本来要进城里的,却在北墙外看见了你。当时你的头上还有血,又见你昏迷不醒,于是把你送回来。”

“你快给我说其他的共产党员在哪里,现在S城已经谢健所侵占,我们要抓紧时间把那里的共产党员救出来!”

我皱着眉看着他,心中有许多疑惑,他怎么知道我与共产党人同行,还有他怎么就一定知道我晓得其他的共产党员在哪里?怀揣着这些疑问,我正想问他的时候,他就急忙说了一句:

“快点说啊!慢一分钟去救,他们就多一分的危险!”

我被他吓到了,他好像在恐吓我,连忙往后坐了坐,见到这儿,他又和蔼地说:

“不要怕,乖一点,告诉我他们在哪呢?”

“在……在78号街……”

我犹犹豫豫地说着。

“我怎么能知道你说的对不对呢,要不然你给我们带路吧?”

“好……好……”

说罢,他便拉着我的手冲出去,嘴里吼着:

“集合!快一点!前往78号街寻找共产党员!”

“是!”

声音响彻云霄。

最后便对我露出了一抹笑容,说:

“带路吧。”

随后我便带他们前往78号街。

到城里的时候甚是奇怪,谢健的军队好像完全撤走了,街道上空无一人,周围异常的寂静,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不一会儿,我便带他们来到78号街,而这时,周围房屋却响了起来,确切的说是有人在屋里。这时谢健一声令下:

“给我搜,把这些共产党员都给我抓起来!”

我惊恐地看着他,正想说什么时,却见他令人把我绑了起来,说着:

“把他带到监狱里去,等我再好好得审问审问他。”

此时我才意识到,他就是谢健!

我被他带到地下监狱里,这是间昏暗地、犹如地狱般的牢房,我很害怕,但也发现了关押在这里的好几个犯人,他们被抽打的血肉模糊,头发散乱,满脸污垢,而我也被绑在十字架上。

正在这时,一盆冷水将我拉回现实,接着就是皮鞭甩在身上的疼痛。

“说不说?我就问你说不说?说不说?”

说话的声音伴随着皮鞭的声响而有规律得交叉着。

“不!说!”

“不说是吧,老子抽死你!”

说罢,又有几下皮鞭落在了我的身上,每一鞭都从身上偷点血回去,抽得我意识模糊,就在我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警报响了,接连伴随着喊杀声,还有呼叫同伴逃跑的声音。

“快逃啊,红军来啦!红军来啦!”

说罢,鞭子落地,牢狱门开,声又起,人慌逃。眼前一黑,却看见朦胧的几道身影,心想,终于得救。

当我醒来,已身处红军阵地,下一刻,连长就对我们说要赶路了,长征不可怠慢。路过刚才攻陷的城市,走在街上,人有几个瘦猴似的孤儿正躺在地上,衣衫褴褛,满身污垢。好像历史重演,永远循环。

我想我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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