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
李泽楷曾有机会成为香港乃至全亚洲的绝对首富。
1999年,腾讯陷入财务困境,OICQ用户量达百万级,却找不到盈利模式。最紧急时,腾讯账上只剩1万现金。
正春风得意的李泽楷拿出110万美元的“小钱儿”,拿下腾讯20%股份。
两年后, 因“蛇吞象”式收购而背负巨额债务的李泽楷压力山大,把当时注册用户突破1亿的腾讯的股份全卖给南非MIH,套现1260万美元。
到2018年,李泽楷当年卖出的那些腾讯股份价值高达9000亿港币,足以买下三家长和实业。
当然,李泽楷无论是借壳上市拉升股价,还是空手套白狼鲸吞香港电讯,都充分展现了他在资本市场上的聪敏、果敢和狡黠。低吸高抛腾讯股份,一年多猛赚11倍,也展现了香港商人沉迷于短线交易的特性。
正是这种香港商人独特的“贸易型人格”特性,导致李泽楷不能持续的春风得意,也使得香港至今没诞生一家稍具气候的互联网企业。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宿命,一个国家有一个国家的宿命,一座城市也有一座城市的宿命。只因为他们认可并内化了的来处和去处不同。
香港本就是一座因贸易而生的城市。他们崇尚货如轮转,习惯快速买进卖出,迷恋于不断赚取差价,却很难沉下心来在一个行业深耕布局。
与风云激荡一夜暴富的金融游戏相比,勤恳老实几十年如一日运营一家公司,在聪敏、狡黠的港人看来,未免太笨,太慢。
李泽楷快速买卖腾讯股权,一年斩获11倍超额利润,却等不到后面17年近万倍的涨幅。就是港人特性的最好证明。
其实,华为最初也是靠贸易起家的,任正非靠代理香港鸿年公司的程控交换机攫取第一桶金。
可任正非能迅速抛弃贸易模式,将几乎所有资金都投入到了研究自有技术的程控交换机上,实现了由贸易型企业向高科技研发型企业的转型。从而有了现今这家千亿美元销售额的巨型企业。
再看当年被港府寄予厚望的李泽楷的盈科数码港,最终只成为一个以美丽高科技外衣包装的地产项目。
两种选择和归宿背后都是什么逻辑呢?
只有700多万人的香港人口基数太小。且港人的目光向来盯着更先进富足文明的西方,多数香港精英的人生目标就是去英美留学,功成名就后移民欧美。而内地在绝大部分港人眼里都是饥荒、战乱、贫穷、落后的代名词。
眼睛朝外的香港人鲜有人意识到,如今他们背靠的内地,是一个坐拥十几亿人口的巨型流量金矿。
华为、腾讯、阿里巴巴、百度、小米、今日头条、拼多多……一家又一家高科技企业,都在这个超级流量金矿中挖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宝藏。
香港的李泽楷们,估计到现在也不知道“亿级用户”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