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梦魇入心脾。季节的更替是自然界正常不过的现象。可自从我生病后,心情就跟随着季节的轮回,起起伏伏。身体也在这个时候不听我使唤。仿佛住了一个倔傲不逊的灵魂。它和我有着南辕北辙的想法。越是我想遗忘的,它偏偏就爱记起。它寄生于我的梦境,左右我的心情。
有那么一个人,他频频的出现在我的梦里,我说,你为什么一直没有消息,他不回答,只静静的看着我,和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那双眼睛有种淡然的笃定,脸上不易察觉的笑意,跟送我的那张照片一模一样,我的神经依然清晰的记得。
一看见他就忍不住嘴角上扬的自己,那一刻却那么的难受。
梦境里自己像被无数藤蔓缠绕,越挣扎越紧,后面就黑压压的一片,接着就是我窒息的心痛。那种心痛仿佛没有尽头。醒来时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接下来的几天,我都会被这种难受围困,像狩猎场上四处逃窜的猎物,惊慌失措。
君生,你还好吗?有人说总梦见一个人,不是那个人在想你,是你的潜意识太思念他,以梦的形式,替他来见见你。
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2012年。那时,我告诉自己,不惜一切代价的忘记你,不要给你找任何借口。如果不忘记你,我的生活就继续不下去。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常常涕泪横流。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怎么可以不告而别。是我不够好,是我太小性子,总之,就是各种自我否定和攻击。我固执的认为是自己太悲观,不值得你眷恋。其实,你可以好好给我告别的呀,我为此耿耿于怀这许多年。
过去这么久,我依稀记得自己一边狼狈流泪一边发毒誓要忘记你。甚至愚蠢的咒骂你,一生得不到幸福。那时候我还不够豁达,也没明白恋爱的规律,不知道如何让自己度过失恋的关口。
我逼迫自己不去想你,就当你是个恶棍,还是十恶不赦那种。我那么懒,躺着就不想挪一挪的人,决心忘记你,把自己忙成一个陀螺,不停的转呀转。
我去偏远的地方支教,长途跋涉,交通不便,与世无争。真早起来,很晚入睡。我努力适应着。想告诉你的那里的小孩子可爱纯真,他们的小脑袋挂里有很多奇妙的想法,我在他们身上也学到很多东西。
时间一长,想你的次数越来越少。偶尔清闲我也会坐在长长的走廊看着天空发呆,心想你现在在干嘛,是否也会想起我?一想起你,我的鼻子一酸,难免又有种患得患失的惆怅。可我已经学会在人群里怎么不动声色的掩藏自己的情感。也学会了如何让自己从忧伤的氛围里抽身。我告诉自己,不能继续想下去,马上打住。
你可能以为我是那么冷血的女孩,说不联系就能做到不联系。那一封封的信,只是没有寄出去,你自然是不会知道。
转眼入冬了,南方的冬天阴冷潮湿,学校条件有限,我依旧每天忙着上课备课管学生。生活没有什么改变,唯一的变化是我好像变坚强了。乡村的学校里大多孩子是留守儿童,我和他们一样,都缺爱。我用我的方式爱着他们,他们也用天真无邪治愈着我。
有天我正常讲着课,手机响起,是个陌生号码,想着可能是学生家长。接通后,竟然是你熟悉的声音,我突然结巴起来,心又一次砰砰砰的跳,脸上火辣辣的,一直延续到耳根。你问我在干嘛,天气如何。我说在给学生上课,天气阴冷。接着忍不住问了句,怎么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你说看到我这边的新闻……
我倒吸了一口气,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连忙转身背对学生,以不易察觉的速度擦干眼泪。约好下课给你回过去,你答应着说好。你的声音还是那么吸引人。我心情复杂的上完那节课。
再拨你的号码时我在房间里走踱来踱去,一点点紧张参杂着无法言说的喜悦,完全忘记我们分手时的那些不愉快。
你很快接通,听到你的声音后,还是那么的熟悉,我们像老朋友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没有主题,没有重点,好像从来没有分手,仍像以前一样互相对着电话傻笑。
那通电话后,我们又都很默契的没有再联系对方。我的生活三点一线,教室食堂宿舍。我开始频频的感冒,过敏,失眠,弄得自己焦头烂额。体力明显不如以前。奇怪的是感冒去输液,一直好不彻底,每天带着疲惫的身体上课让我力不从心。
也就是这个时候,梦魇开始了对我的奴役。那些梦破碎又凌乱,清晰的模糊的交替混杂成一团。我根本分不清楚是真实发生的还是梦里的虚境。你也是这个时候进出我的梦境。有时候对我笑,有时候又不说话,挣扎醒来后发现眼角都是泪痕。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你倾诉,写了又放着,君生,我缺乏勇气,更害怕像以前一样走不出来。
再次接到你电话,是在2014年冬天。你说你要结婚了,听到消息,尽管知道这是的改变不了的事实,可眼泪还是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我压抑自己,不让你听出我哭的声音,违心的说着祝福的话。那一刻,我是真的感觉到你要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比以往的任何时候更强烈。我的悲喜从此和你再无关系。
不清楚是你结婚的消息还是我身体出问题的缘故,我就这样子病倒。去看医生也看不出来,就一直挂着水。我不得不离开学校,回家休养。郁郁寡欢的很长一段时间,心里的难受再不能说给你听了。
你要去保护你喜欢的女孩,原来你也不是我的盖世英雄,面对我,你也是会怯懦,那个女孩子多么的幸运,你可知我多么羡慕她呢,我能想到你也是欢喜的,那个女孩性格一定比我好,不会让你那么为难,也不会让你忧心。你想要的,可能很简单。
我也懊悔我的性格,怎么能不懊悔呢,悲观又爱有小性子,倔强又不肯低头。你结婚,难过的也只有我一人吧。言不由衷的祝福你,眼泪汹涌如潮水,那一刻,我感觉比着分手的时候更猛烈。我克制自己不去想,不能想。可我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理性和冷静。
很多年后,再回首过去,我曾经也不懂恋爱,只觉得和你一起的感觉舒服又开心。也没有足够的智慧,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性子又倔强,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应该很累吧,你也苦寻不到救赎我的办法,才逃避的吧!我也后悔没有体面的和你分手。那时候我的想法过于简单,不够成熟,你也没有三头六臂,怎么可能都给我处理好呢。我是现在才明白你当时的很多决定。正如刘若英那首《后来》,何尝不是我们当时的写照。似乎每年秋天,梧桐叶落的时候,你就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混合着我童年很多凌乱没头绪的场景一起出现。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直到回顾我们的从前,用现在的思维去分析当时的经历,才明白一二。
当时我把你强制从记忆里删除,更多的是被迫的,不是自然而然的忘记。像一个果子,还没熟,被人强摘了似的。我用很短的时间忘记你,无形中我没有真正的遗忘,在我的意识深处,你一直在。
许多的话没法说给你听,就成了你频繁出现我梦境的缘由。恰巧在我身体不好的时候,梦境像暴风雨一样席卷而来。我现在也不是以前那个笨丫头了,你现在应该也过着想要的生活。
我的心结终于可以自己来解,尽管你没有成全我,但我也会慢慢成长,也会阳光,会健康,会值得被爱,不再患得患失。一段感情的结束,受伤的不止一方,这是我后来才明白的,你当时也有你的难过,只是你和我一样话没说出口,至于不说出口,大概只是想我快乐多一些吧!
前几天入秋了,梦里还是有你破碎的记忆,你仍旧不语,仍旧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醒来我的眼角没有泪,心境平和。用很多年的时间解自己的一个心结,放下了,再想起来,剩下的是你曾经带给我的温暖和快乐。你看我当时多傻呀,眼里只看到分别和悲伤。
正如这首诗诠释的,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从此人间多宽敞,南来北往不遇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