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春分时节的一个阴天,它比冬日里明亮温暖了许多,视野也宽广了许多,再也没有冬日那种阴冷的感觉。
春天的气息渐渐地多了起来。站在宿舍楼上放眼望去,小区西边空地里的桃花杏花开得鲜艳夺目,杨树长出了小小的叶片在风中摇晃着,仿佛告诉人们春天我来了,柳树绿意更浓了。
小区北边工厂里的紫荆和樱花开得姹紫嫣红。在污水处理场仿古亭台楼阁的怀抱中一泓池水绿了,仿佛和池边婀娜多姿的垂柳在媲美。
我真想飞下去,在池中那雕栏玉砌的石桥上驻足,再环绕红柱绿瓦的廊棚漫步。
在这午后温暖的春光里,我漫步来到铁路立交桥旁,这里原是城中村的农家乐和果园苗圃,现在被拆迁了,只留下一些残破的围墙和树木。
农家乐的围墙是仿古样式的,青砖砌成的墙身,墙身上有一些镂空的倚窗花格,墙头装饰着黄色的琉璃瓦,在刚刚长出的绿叶的映衬下别有一番沧桑。
更有情趣的是墙边一株观赏红杏开的如火如荼,我忍不住摁下手机快门将图片命名为“一支红杏出墙来”。
在桥头匝道口有一丛绿草吸引了我的目光,走近俯身观赏,它们是婆婆纳和另一种野草从干草丛中芸芸的挺立出来,在枯黄的干草映衬下显得格外青翠。
婆婆纳一改往日的匍匐姿态竟然站了起来,把小小的蓝花顶在头上,星星点点散布在绿茵丛中。
另一种野草在茎的每一节点上轮生着许多细长的叶子,与茎垂直,像盛开的花瓣,也象婷婷玉立的芭蕾舞演员的裙摆被裁成许多片。
它的茎是柔弱无力的,它的身上布满毛勾,时刻准备攀附他物,但此刻柔弱的婆婆纳依偎在它的身下无法依靠,它们只好互相搀扶依然挺立着。
它虽然不是花,但是观赏它花瓣一般的叶子就有一种美感。它和婆婆纳相映成趣,胜过人间插花无数,真可谓“花灼烁,草蒙茸”。
走下匝道来到树林,树木被拆迁车辆弄的伤痕累累。这里有杨树、女贞、苦连、桃树、杏树和梨树,女贞、桃树、苦连混生在一起。
苦连是一些丛生的新树,树干很光滑挺拔,棕色的树干上分布着许多浅色的麻点,还没有发芽,枝头星星点点的挂着一抓抓土黄色的苦连豆。
桃花梨花正在开放,我还是更喜欢看梨花,洁白如雪的花瓣跟部泛出褐绿,一根根花蕊从花瓣间伸出,顶端点缀着红色颗粒,让花朵显得格外典雅。蜜蜂在花丛中飞舞忙碌着。
我走到一棵杏树下,发现枝上长出了一些绿叶,此刻正是“花褪残红青杏小”。
看着这园子倒伏在地上梨花,折枝上正在成长的青杏,听着微风过后树木的沙沙声和林间啾啾的鸟鸣,我感叹大自然的生命力的顽强,它们根本不知道这里正在拆迁,更不担心是否能呆到杏子成熟,只要有春天它们就会开花结果,只要有树林它们就会跳跃歌唱。
稍远处是五六棵扬树和一些灌木,在它们后面掩映着一些残垣断壁,叫人仿佛依稀看到了过去的村庄。
这时从树丛里走出几个挑荠荠菜的妇女,我想她们不只是为了几颗荠荠菜,她们眷恋着自己的村庄,想重温过去在田野的美好记忆,她们是邻里朋友,年轻时曾多少次在这田野里劳动嬉戏。
继续前行过了铁路涵洞,有人正在路边采摘构桃花序,让我想起了儿时的槐花麦饭的香味。返回时一列火车向东疾驶而过,我的心仿佛被它带到了童年带到了老家。
往回走马路东边校园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但愿他们在读田园诗歌,但愿诗中的描写在现实中还有原型。
忽然刮起了阵风,风中夹着几滴雨,我仰望天空,太阳在青灰色的薄云后隐约显出一个光斑,我想这正是“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让这和风细雨更多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