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三国志·关羽传》,曹操东征刘备,刘备兵败投奔了袁绍。曹操摛获了关羽,关羽成了曹操的部将,并斩杀颜良,立下了军功。可是后来,关羽还是拜书告辞,找刘备去了。为什么关羽一定要离开曹操去找刘备呢?
历史上有很多种说法,第一种,美女说。据《蜀记》和《献帝传》,曹操、刘备带兵在下邳包围了吕布,吕布派秦宜禄向袁术求救。袁术把汉朝宗室的女子许配给秦宜禄为妻,其前妻杜氏留在了下邳城。关羽向曹操提出一个请求:在破城之日,把杜氏许配给他,曹操同意了。等下邳城快要攻破时,关羽又向曹操提了好几次这件事,曹操一分析,认为杜氏很可能长的特别漂亮 。于是在城破之时,曹操纳了杜氏为妾。关羽知道后“心不自安”。关羽离开曹操和这件事是否有关?应该有一定关系,但此事并不是起决定性的作用。关羽去找刘备,应该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作为后世崇敬的武圣,关羽应该不会在娶杜氏这件事上跟曹操争风吃醋。
第二种,恩情说。《三国志·关羽传》记载:“羽叹曰:‘吾极知曹公待我厚,然吾受刘将军厚恩,誓以共死,不可背之。吾终不留,吾要当立效以报曹公乃去。’”刘备对关羽有旧恩,可是曹操封关羽为偏将军,其斩颜良之后,表奏其为汉寿亭侯。如果说曹操的新恩比刘备的旧恩还重,那也不能说关羽从此一定要跟着曹操了。
第三种,忠君说。据《傅子》记载,曹操评价关羽:”事君不忘其本,天下义士也。”讲的都是关羽忠于其主刘备。千百年来,关羽一直被奉为忠君的楷模。问题在于关羽的忠君可不可能是既忠于汉献帝,又忠于刘备,同时忠于二主呢?司马光在《传家集》中写道:“古者列国并立,同事王室。故先王制礼,诸侯有王、大夫有君,君臣始终,有死无贰。汉氏平壹海内,万国一君,天下之君,唯帝室耳。”说的是西周和东周时期,士大夫既忠于诸侯,又忠于周天子。但是,到了汉朝,国家实现了大一统,天下只有一个君,就是汉朝皇帝。
关羽是封建社会里忠君主义的代表,从皇权本位的角度讲,关羽只能忠于一个君。那么关羽所忠的君主到底是刘备,还是汉献帝呢?《三国演义》第二十回中,曹操许田打围,对汉献帝无礼。关羽欲杀曹操,被刘备阻止。这个故事会让人认为,关羽是忠于汉献帝的。其实这个故事是作者改编的。《蜀记》记载:“初,刘备在许,与曹公共猎。猎中,众散,羽劝备杀公,备不从。”由此可见,故事的原型没有汉献帝什么事。
所以,要分析关羽的忠君,就要看关羽什么时候有辅佐刘备当皇帝的想法。《三国志·关羽传》记载:“先主于乡里合徒众,而羽与张飞为之御侮。先主为平原相,以羽、飞为别部司马,分统部曲。”由此可见,刘备草创之初,起点很低。虽然刘备很小就有当皇帝的想法,但是在此时,关羽、张飞还看不出刘备能当皇帝。所以这个时候,关羽的想法应该是跟着刘备干,通过为汉朝皇帝作战,来博取一番功名。也可以说,此时关羽就是忠于东汉皇帝,而此时的刘备既是关羽的上司又是其大哥。
可是随着汉室的衰落及群雄逐鹿的展开,当刘备统领徐州的时候,关羽意识到东汉王朝不可复兴,辅佐刘备打江山才是出路。所以,从刘备统领徐州以后,关羽就是忠于刘备,而不是汉献帝。忠于刘备的忠君,可以说是关羽离开曹操的一个重要原因。反之,如果忠于汉献帝,那么他应该留在朝廷里,跟着汉献帝干。话又说回来,关羽出身社会底层,在朝廷里只是位居偏将军,汉献帝不是他想接触就能接触的。
其实,除了忠君说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地位说。在《三国演义》第二十五回中,曹操:“以客礼待关公,延之上座","小宴三日,大宴五日“。这是小说家言,不见于正史。但是因为《三国演义》流传甚广,其会给人造成一个误解:关羽在曹操那里地位显赫,在曹营中,除了曹操,就是关羽了。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曹操”奉天子以令不臣“,控制着朝廷。朝廷里有天子,有皇亲国戚,有大批出身显赫的士族。曹操本人也是士族子弟。关羽是何出身?据《三国志·关羽传》,关羽早年“亡命奔涿郡”。也就是说关羽曾经是逃犯,虽然曹操唯才是举,封关羽为偏将军,但是在那个讲究门弟的时代,关羽这样出身的武将,在朝堂之上,必然没有少受白眼。面对士族的蔑视,关羽会有何反应呢?《三国志·张飞传》记载:“羽善待卒伍而骄于士大夫。”由此可见,尽管士族官员看不起关羽,但关羽在他们面前却表现出一副高傲和冷峻的神色。相反,对于同样来自社会底层的士卒们却非常好。
那历史上在曹营的武将之中,关羽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呢?第一,夏侯惇是西汉开国功臣夏侯婴之后,夏侯渊的妻子是曹操的内妹,曹仁和曹洪是曹操的从弟,这些人的地位是关羽无法比拟的。第二,《三国志·关羽传》记载:“绍遣大将颜良攻东郡太守刘延于白马,曹公使张辽及羽为先锋击之。”说的是,张辽和关羽一起当过先锋。从曹营的角度讲,关羽和张辽都是降将。但是,张辽的祖上是西汉名人聂壹,这一点是关羽所不能及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体会,关羽意识到自己只是曹操众多武将中的一员。虽然曹操唯才是举,但是他在曹操这里干,最多也就是张辽、徐晃、于禁这些人并列。而且他的领兵才干却不见得比张辽强。这种地位不够的突出现实,让关羽越来越怀念刘备。于是,关羽在斩颜良之后,还是去找刘备了。
那刘备能给关羽什么?《三国志·诸葛亮传》记载:“于是刘备与亮情好日密。关羽、张飞等不悦,先主解之:”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愿诸君勿复言。’羽、飞乃止。“由此可见,当刘备和诸葛亮走得近时,关羽可以有情绪的。但是在曹操那里,当曹操和荀彧、郭嘉讨论问题时,关羽敢有情绪吗?那是不可能的,没有那地位。
《三国志·关羽传》记载:”羽闻马超来降,旧非故人,羽书与诸葛亮,问马超人才可谁比类。亮知羽护前,乃答之曰:‘孟起兼资文武,雄烈过人,一世之杰,黥、彭之徒,当与翼德并驱争先,犹未及髯之绝伦逸群也。’羽美须髯,故亮谓之髯。羽省书大悦,以示宾客。“说的是名将马超归顺刘备,关羽是可以写信询问情况的。试想曹操重用一员新将领时,他用征求关羽的意见吗?
所以,关羽在刘备那里,有一种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地位。这是汉献帝和曹操都给不了的。在关羽看来,曹操所控制的朝廷并不是其理想中的朝廷;而在刘备草根创业集团里,其有着特殊的地位。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关羽决定去找刘备,共同开创出属于他们的朝廷。
总之,关羽忠于刘备,而刘备则可以给关羽特殊的地位和环境。忠君说和地位说的结合,决定了关羽必然会离开曹操去找刘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