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让我叫你相信,我只盼一件事情,给你献上我的心灵,和这心灵中蕴藏的全部感情。”这是卡尔马克思写给燕妮情诗的节选,也是《穆斯林的葬礼》中楚雁潮向韩新月第一次的爱情告白。可能说“我把拳拳的真心交付给天生碎心的人,用以换取我们必死的爱情。”这就是《穆斯林的葬礼》一书中最美最痛的悲剧吧。
月新,月全,月缺;玉生,玉琢,玉碎!想来在《穆斯林的葬礼》这本极力描述悲剧的书里“月”和“玉”也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两个意象了。在书里我看到的就是回族女作家霍达,在以一个少数民族的,一个宗教的,一个特殊时代的,一个女性饱含感性视角的对悲剧结局的探究。它从标题就已经是葬礼了,只是又别样的特殊。她是在着墨重写爱情,但又不局限在爱情之中。我猜啦,她想写“月”,写“理想”;也想写“玉”,写“欲望”。可是理想和欲望,哪里又是能被人简单可以分清的呢?所以故事就写了三代,写了50多万字的“爱”。这些“爱”有些就是“理想”,有些就是“欲望”。区分二者的关键或许就是“罪”吧。可是这“罪”又该要如何诉清呢?
梁亦清以命雕玉是雕刻“理想”,韩子奇痴醉于玉的长河也是“理想”。可当小易普拉辛(韩子奇)决定离开普罗耶定爸爸转投向玉的长河的时候,他的“理想”从开始就将被定性为产生“背叛”的“欲望”了。他为了“玉”背叛了梁亦清突死后的奇珍斋,背叛了汇远斋的老板浦寿昌,背叛了战乱时期的妻儿,背叛了伦理,背叛了玉儿,也在之后一次次背叛了自己的真心。他是“欲望”很大,但是审判的结局却是一无所有的痛苦和死去了。而他的背叛可能也就是这个玉器之家故事里“罪”的苦根吧!
当然这长长的故事里,几乎所有角色都有在展示着他们爱的权利。姑妈在爱,玉儿在爱,天星在爱,郑晓京等等也都在爱。无数的爱,有亲情,有爱情,有怜悯,有维护,有珍爱,有痴狂。千万的爱也不知混杂了多少谁的“玉”和谁的“月”。不过或许全书里最为理想纯粹的“月恋”还是楚雁潮和韩新月之间那种互相欣赏,互相深爱却也灼人痛心的虐恋了。
梁祝蝶飞,绝唱千古;雁逐月梦,潮送夜明。他们是郎才女貌,也歇斯底里;他们是爱的纯粹,却注定不幸。鲁迅说“悲剧是将人生的有价值的毁灭给人看。”而这两位故事里鲁迅《故事新编》的译者,也正用痛苦的爱翻译着这深沉的话。他们从身份上有相隔,宗教上有相隔,一直爱到了生死上有相隔。梁祝般的爱总是痛苦和超越的。若和老一辈玉儿和韩子奇的不被承认的爱所相比,他们是都在寻求爱的自由,但是一个爱的自私,一个是爱的无私;月和玉啊,于是都或缺或碎,落在了我们的面前。
玉早自千年传有,爱玉守玉者无数,但玉终不为你一人所留,故留玉为罪。月每夜千里高挂,观月颂月者无数,但月终不为你一人所亮,故囚月为痴。如此可见,爱!或许真的可以没有属性;爱!或许真的可以没有界线。但是时代是“罪”,时间是“罪”。世间是有太多我们所要顾忌和看清的了。罪是真难说清啊!也是如梁君碧们每日洗礼也可能无法洗清的啦!所以确实得有场葬礼,让他们的安拉用死亡洗清掉他们三代所有爱欲罪过,去带走所有“那个回来的母亲”所有想见或不想见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