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以为会忘了,却在闭眼后更清晰,回想起六年前的夏,我十八,叛逆,念了几本书,感觉自己已经不属于这个家,与父亲争吵,逼到父亲提刀下跪,对,是我。也就是那年,劳苦了大半年的新房子第一层封顶了,就在那夜,父亲开始患上疾病,整夜吐血不止,量都是用小桶计算,镇上医院来了医生,告诫赶紧送到县城,父亲知道这一去三个小时的路程,必定是住院不可,为了第二日清晨亲戚朋友来帮忙不乱了阵脚,强忍了一夜没去医院。
第二天太阳升起来很柔和,我记得很清楚,因为一夜没合眼,太阳映亮了老房子的窗户,我提着满是血水的桶,这已经是第八桶,父亲已经说不上话了,我也感觉情况的严重,急忙打电话叫会开车的亲戚老早赶来,恰巧,来帮忙封顶的亲戚也陆续到家里坐着,一时间氛围热闹起来,我在房间里,跪着看我父亲的脸,说:爸,不撑了,去住院吧!父亲没说话,我便架起父亲的身体,狂撒着眼泪背着父亲出门搭车,顿时间老房子堂屋坐着的亲戚安静得让我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感到十分害怕,貌似这样的情形结果都是失去,我继续驮着父亲向停车的路口跑,二十米的距离,父亲吐了血染红了我的衣服,费劲了力气给父亲调整了一个相对舒适的姿态,我抱着父亲的头,他两眼翻白,用尽力气告诉我没事,不要哭,我一时间话都说不上来,停顿了十秒钟,忍不住把哭声放大告诉父亲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就这样坚持了好久。
一路上三个小时的时间,不作言语的父亲,让我感到不安,于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唤他一声,终于赶到了医院,救了父亲一命。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内心的恐惧再没放下过,极度害怕家里打来的电话,直到去年这一切都如我所预料的一样,他还是受不了世俗的折磨,选择了一个没有我在身边的时空,悄无声息从我人生的长路中抹去了。
家中本来6口人,爷爷走了,父亲走了,剩我一个男丁,突然间感觉回家连个说话的都没有,只能跑到那堆黄土和石碑旁,上一堆是爷爷,崭新的是父亲,点根烟,倒杯酒,说着一堆可笑的话,做着一些可笑的事,然后想想,结果的我其实还是错了,只是事情的前因后果铸就了我的成长必须与他人不同,我想表达软弱,因为我确实无比的思念他们,思念我父亲。
人总是往前走,顾不得许多,回望无法确定是否珍惜过的旧时光,也只能叹息,深埋的遗憾像长了又剪掉的头发,像无法愈合的伤疤,像流不尽的眼泪,有时会告诫自己,蓄发无用,揭疤会痛,而眼泪是懦弱的象征,我是历经万千的使差,所以,这些不能有,因为我叫三火。